东方云舒面色凝重,语气却是清冷:“到底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本王不喜欢勉强别人,言尽于此。”
他说完,对着白忆颜挥了挥手:“小白,我们走。”
小白?白忆颜的眼珠子差点没蹬出来,这称呼也太亲密了吧。
她心中欢喜,连案子都抛到了脑后,屁颠屁颠的跟在东方云舒身后就要走。
刚刚转身,便听见阿扎宝庆惨淡的声音:“好,我招,我全招还不行吗?“
东方云舒和白忆颜互相对视了一眼,四目交汇,东方云舒看到了白忆颜眼底的得意与自信。
这个女人,真的太过与众不同,也让他对她越发的感兴趣。
阿扎宝庆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仔细听上去隐藏着恐惧:“我知道南宫寿春是你们特地找人假扮的,可是那地狱火又是怎么回事?”
地狱火?白忆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说的是手掌上燃起的淡蓝色火焰吧?哈哈哈,地狱火的名字是我给起的,什么地狱火,你还真的信,那不过是马戏团最常用的把戏罢了,看来你身份尊贵,不会轻易去看那种不入流的把戏了。”
阿扎宝庆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十分的尴尬,既然白忆颜和东方云舒一直在盯着他的动静,想必他刚才的狼狈,也被白忆颜和东方云舒尽收眼底。
一个平日里飞扬跋扈之人,居然被马戏团的把戏吓得跪地求饶,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阿扎宝庆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可是,眼下似乎不是计较面子的时候,金子溪的眼线遍布全城,说不定这悔过院里也有,若是真的被他知道了自己招供的事儿,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和白忆颜他们商议下步对策,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里,他略微缓缓神,便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开始说起来。
原来金子溪正是京兆府尹金墨寒的儿子,此人仗着父亲的势力,为非作歹飞扬跋扈,这几年更是打起了鬼市的主意。
古月国的走私生意早就有之,但是没有人敢太过分。
金子溪插手鬼市之后,胃口和胆子都越来越大,收买了京城守城之人,偷偷运送的货物也越来越多。
再到后来,他索性将香料烟土这种值钱的东西全部走私逃避税负。
南宫寿春是南夷商会会长,在南夷商户中威信极高。
他见鬼市的规模越来越大,心里越发担忧,生怕有一天鬼市会招来官府的彻查。
他在意金钱,但是更在意自己的名声,所以屡次三番劝说金子溪收敛一些。
没想到金子溪非但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还起了杀心,要找一个听话的人来继任商会会长。
所以,才有了乐心歌坊的凶杀案…
白忆颜听完,许久都没有做声。
这事儿果然和鬼市有关,也果然牵扯出如此多的人。
金子溪是金墨寒的儿子,那么他的所作所为,金墨寒是知情不报?还是也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东方云舒微微皱眉,古月商市上所卖的货物,所收取的税负都是归户部管辖。
这几年来,税负越收越少,户部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户部也已经被金子溪收买了!
东方云舒阴沉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怀疑,阿扎宝庆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很痛快的和盘托出。
之前的户部侍郎沈乾生性刚正不阿,不好通融,金墨寒子溪曾经好几次登门拜访,都被沈乾谢绝不见。
后来,沈乾稀里糊涂的死在了马车里,新任的户部侍郎被金墨寒子溪收买。
从此以后,金子溪更加如鱼得水。
东方云舒抿紧薄唇望向白忆颜,他记得正月十五元宵节灯会的时候,他邀请白忆颜一起坐马车去看花灯,那会儿白忆颜就说过,沈乾的死绝对不是什么突发急症,而是被人谋杀,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他转向阿扎宝庆,皱眉问道:“沈乾乃是朝廷命官,又掌管户部,金子溪应该不会那么大胆去谋害他,或许沈乾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呢。”
阿扎宝庆连忙说道:“王爷,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我是不会胡乱说的,有一次,我和金子溪喝酒聊天,他喝醉之后忘乎所以,亲口承认了此事,当时他十分得意,说是利用了炭火的毒气,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了沈乾,还说这事儿根本不会有人察觉,说他自己是天才之类……”
白忆颜问道:“你既然和金子溪时常喝酒聊天,那你是否知道,他插手鬼市的事,金墨寒是否知情?”
阿扎宝庆思忖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而自己的所言也分外重要,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背负上构陷朝廷命官的罪名,因此生怕说错一个字儿。
他斟酌了半天,才慢慢的说道:“我虽然有时候会出入金府赴宴,可是却从未见过金墨寒列席,金大人是京兆府尹,平时日理万机,忙碌的不得了,我听金子溪不止一次抱怨过,说他的父亲眼里根本没有这个家。”
白忆颜对金墨寒的家事根本不感兴趣,但是阿扎宝庆提供的这些情况她却很感兴趣。
如果金墨寒父子真的关系那么紧张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他们的关系真的很紧张,金墨寒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真的毫不知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金墨寒故意在外人做出父子关系紧张的假象,为的就是撇清自己。
那么究竟会是哪种结果,目前还不得而知,只有去金府一探才行。
她望了东方云舒一眼,提议道:“我还从来没有去过金大人的府上呢,要不咱们去金府瞧一瞧?”
“都什么时候了?何必还要费力试探。”东方云舒一口便回绝了她的请求。
“喂,可是…”白忆颜赶紧辩驳。
她辩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东方云舒抢了先:“直接将金子溪抓来便是。”
“王爷英明”!一旁的上官云飞说着,脸上带着些许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