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平身吧,这是你的寝宫,又没有外人,不必这么拘谨多礼。”皇上说着,亲自伸手携着慕容瑶的手,将她从地上搀起来。
两个人坐在了塌上,慕容瑶早已捧来了一个小手炉,小心的递给了皇上。
“皇上,用这个暖手吧。”
东方云衡环顾了一下暖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暖阁起名叫暖阁,可是根本不暖和嘛。”
他说着,转头对内监说道:“去内事府把掌事太监给朕叫来,朕要问问他每日给长乐宫分派多少的炭火,这屋子冷的像冰窖一样!”
见内监唯唯诺诺的要去传旨,慕容瑶连忙起身朝着他招了招手,将他叫了回来。
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她笑着对东方云衡说道:“皇上,你这脾气越发见长了啊,这天儿是倒春寒,最近这几日比冬日最冷的时候还要冷呢,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就算烧再多的炭火,怎么能温暖如春?”
“再说了,内事府并没有苛待长乐宫的炭火,甚至比往年还要多加了许多,是臣妾听了忆颜的话,怕被炭火熏了,所以不敢紧闭门窗,皇上请瞧,这后窗都开着缝隙,所以这屋子跑风不甚暖和。”
“白忆颜?”东方云衡愣了一下:“她又出的哪门子的鬼主意,什么怕被炭火熏了不能紧闭门窗?如此一来热气都散到了外面,还怎么取暖?真是岂有此理!”
慕容瑶却是嫣然一笑:“皇上,白忆颜足智多谋,说话都是有根有据的,臣妾听她说的有道理,才将门窗都开一点儿缝,毕竟,冷一点不怕什么,万一真的出了什么纰漏就麻烦了。”
“还有,臣妾还向各宫的内监宫女们都特地吩咐了下,让他们平时多留意,不要把门窗关的太死。”
东方云衡哑然失笑:“怪不得呢,朕觉得这几日那养心殿的温度是一天比一天低,可是明明炭炉里的火烧的旺得很,朕还觉得奇怪,找不出原因,原来是这个缘故。”
慕容瑶连忙起身微微欠身:“臣妾没有告知皇上,便自作主张,还请皇上恕罪。”
东方云衡温和的笑着,用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坐垫,示意慕容瑶坐在他身边来。
青竹是聪明人,见状连忙带着其他的宫女内监们走开了。
慕容瑶坐在东方云衡身边,还觉得有些别扭,东方云衡却不管不顾,上来就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看你的手都冰的很,却把手炉给朕,来,让朕给你焐热。”
慕容瑶脸上泛起了红晕,眼波流转间别有一番妩媚,东方云衡不由看呆了。
见皇上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温热的鼻息吹在自己的脸上,变得越来越烫,慕容瑶更加羞赧,微微低下头去,语气里连嗔带羞:“皇上正经点,别总盯着臣妾看,让臣妾都不好意思了。”
东方云衡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大白天。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左右张望了一下,他问道:“白忆颜人呢?方才朕过来的时候,这一路好像并没有瞧见她。”
提起白忆颜,慕容瑶不由叹了口气:“唉,皇上快别提了,自从忆颜和东方云舒一起办案子以来,都顾不得吃喝,整天废寝忘食的破案,臣妾也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瞧见她了。”
东方云衡摸着下巴,微微点了点头:“是了,歌坊的案子关系重大,错综复杂,想必十分难查,真不知道东方云舒他们查的怎么样了。”
慕容瑶有些好奇:“皇上,东方云舒是奉旨查案,按理说,案件有什么进展,他应该随时禀报才是啊,为何连皇上都不知道案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东方云衡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自己的七弟他最了解,当时召东方云舒来办案的时候,东方云舒便提了诸多要求,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了,什么“若是查案,便要秉公执法,万一牵扯他人,哪怕是皇亲国戚,都必须要依法处置”了。
开始,东方云衡还以为他是不想接手这个案子,所以才想些理由来推脱。
直到后来京兆府尹金墨寒上了一道折子弹劾逍遥王,东方云衡这才想明白。
京兆府和大理寺一向不对付,这次一同办案,其中必有龌龊。
再加上事情涉及到了南夷商会会长,想必东方云舒一开始就怀疑这事儿复杂万变,绝非是一桩简单的杀人案,所以才会提前提出那样的要求。
“唉,”东方云衡微微的叹了口气:“是云舒当初要求朕给他全权参办的权利,他可以不禀报不请示,直接自己做主,所以现在他不向朕来一一回禀,朕也没办法啊。”
东方云衡说着,眼底有些忧虑,南夷国君定的是十日之内必须破案,这满打满算剩下也不到三天了,可是云舒那里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他深思忧虑,慕容瑶劝慰道:“皇上不用着急上火,逍遥王一向聪明,还有白忆颜在旁相助,再说了,京兆府和大理寺都是办惯了各种疑难案子的,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这强强联手,哪怕有再大的困难,肯定能势如破竹顺利破案!”
皇上瞅着她笑了:“好,那朕就借你吉言,等他们的好消息!”
悔过院的大堂里,东方云舒和白忆颜都坐在椅子上皱眉沉思。
青萍已经来送过两次饭了,可是东方云舒和白忆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那饭菜更是一动也没动。
“王爷,白公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们多少吃点吧,之前为了查案子已经熬了一整夜,现在又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啊。”青竹语气里满是心疼。
她亲手将燕窝粥端到了白忆颜跟前:“白公子,这燕窝粥滋润去火,你瞧你这几日嘴角都起泡了,喝些润润口吧。”
白忆颜推脱不过,只好接了过来,她机械的吞咽着,却是食不知味。
从一开始的碎纸片和匕首的刀伤,还有那蓝妟花香料,以及城门的记录册子,一切都太过顺利,以至于她被胜利冲昏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