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他正指着一面墙,可是此时墙上空荡荡的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白忆颜微微蹙眉,难道她怀疑错了?
难道南宫寿春手指的怪异,不过是他临死前太过痛苦而随意做出来的姿势?
不对,这其中必有蹊跷,一定是哪里某个细节遗漏掉了。
白忆颜的眉头越皱越深,面色也变得无比沉重。
东方云舒见她如此,也不好打搅她,上前亲自将金墨寒搀扶起来,又向他拱了拱手:“金大人,得罪了!”
金墨寒见白忆颜咬着唇认真思索,知道她是在思考案情,此时反倒将刚才的事儿忘到了脑后。
他疑惑不解的压低声音问东方云舒道:“怎么?难道南宫寿春的手指有什么可疑之处?”
东方云舒抱拳微微摇头轻声说道:“这会儿本王也还想不明白忆颜,论理,南宫寿春临死前如果想留下什么线索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他的手指为何异样,可是现如今,你也瞧见了,他手指指的地方分明是白忆颜墙啊!”
白忆颜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又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人也在地上打着转。
东方云舒知道她心思缜密聪敏过人,这案子能不能破,八成还得靠她,所以也不敢惊扰她,生怕打乱了她破案的思路。
上官云飞和金墨寒虽然根本不知道女扮男装的白忆颜是什么身份来头,但是见东方云舒都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屋子里静的可怕,只能隐约听见白忆颜嘟嘟囔囔自顾自的说着:“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一定是哪里不对。”
她的目光望向那面墙,又在屋子里上下打量了一圈,突然高兴的叫道:“我知道啦!”
“知道什么了?”其余的三个人忍不住异口同声的问道。
白忆颜大踏步走到屋子中间,指着桌子对他们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金墨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能是什么?自然是桌子啊。”
“对,就是它。”白忆颜语气十分的兴奋,兴冲冲的围着桌子转了一圈:“你们瞧,南宫寿春手指所指的方向,如果稍微再纠正一点儿,那么指的就是这张桌子!”
上官云飞信服的点了点头,这事儿白忆颜说的对,因为整个雅间里家具本来就少,南宫寿春指的是西边儿,说起西边的家具,似乎也只有这张桌子了,并且方才金墨寒模仿的手的位置,若是再略微调整一下方向,几乎就是直接指着桌子了。
金墨寒却依旧是一脸狐疑:“这不对啊,当时屋子里我都细细查验过,桌子也都看了,连上面摆着的茶具都查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白忆颜笑了起来:“呵呵,这正是南宫寿春的高明之处,不知道金大人有没有查过桌子底下?”
桌子底下?金墨寒点了点头,神色十分坚定。
上官云飞已经等不及弯下腰去往桌底望去,见下面不过是桌板的底,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失望的直起身子:“桌子底下并无不妥。”
白忆颜却是胸有成竹,伸手往桌子腿一指:“我说的桌子底下,是指桌子腿底下。”
桌子腿?不止东方云舒眼前一亮,金墨寒和上官云飞也都面有喜色。
是啊,这桌子腿他们都给忽略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上官云飞年轻力壮,早已经大步上前,直接大力气将整张桌子给抱了起来。
“快看!”白忆颜一直紧盯着地上,眼尖的发现了地上的一张碎纸片。
东方云舒伸手从地上捡了起来,发现这张碎纸片十分小,加上被压在了桌子腿下,如果不是桌子被搬开,怕是一直不会被人发现。
此时,金墨寒望向白忆颜的目光里充满了钦佩,语气也和软了许多:“快瞧瞧上面写了什么?说不定是破案的重大线索呢。”
东方云舒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纸似乎是被人揉烂过,加上时间太久,导致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认出上面是半个人名“阿扎”。
阿扎?金墨寒面色陡然一变:“阿扎乃是南夷人常见的姓氏,但是我们古月国的人却不会起这样的名字,想来那晚南宫寿春相见的正是南夷人!”
上官云飞凑过来看了看,神情也有些激动。
之前更夫的口供,已经证实了那晚雅间里还有一个南夷人,但是仅凭他的口供是不够的,不足以说服南夷人。
如今,有了这张碎纸片作证,就完全可以坐实,杀害南宫寿春的是他们南夷人,和古月人无关!
“太好了!”上官云飞眉毛抖动着,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欣喜:“太好了!这样一来,咱们总算是和这件事情瞥清关系了。”
金墨寒也不由的连连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白忆颜却不理解:“你们不是说,阿扎是南夷人常见的姓氏嘛,南夷人在京城逗留的人那么多,姓名里带阿扎二字的想必得有上百人不止,再说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说不定凶手已经逃跑了,破案依旧是难的很哪。”
上官云飞却不以为然,眉飞色舞的说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忆颜?现在破案不破案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到时候只需要把人证物证上交,就可以证明南宫寿春的死是他们南夷人自己的事情,南夷国君也没有任何理由给咱们古月施压,如果他想破案,那就自己来破好了。”
白忆颜望着上官云飞,面色渐渐变得无比落寞,心里也写满了失望。
上官云飞和金墨寒之前那么着急的要破案,为的是抢夺头功,好在皇上面前邀赏,如今稍微有了点证据,就急着将此事往外推,一撇三六五。
原来他们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破案查找真相,他们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前程自己的赏赐,和自己头上那个官衔。
她实在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真相?”上官云飞重复着,语气有些淡漠:“这世界上哪里又真的有人会在意真相,他们想要的不过是自己希望的结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