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舒不容可否,语气很是斩钉截铁:“本王说了,要去查验,你只管安排便是。”
上官云飞有一瞬间的发愣,往昔他很少和东方云舒打交道,只知道他一向风流倜傥流连风月场所,是京城三少之首,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
上官云飞虽然年纪也不大,但已经凭借着真才实学做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所以从骨子里他根本瞧不上东方云舒,觉得东方云舒不过就是仗着皇族的身份扬武扬威罢了,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可今日,见东方云舒态度坚定不怒自威,上官云飞原本的态度有所改观。
看来,世人是低估了东方云舒,大家都只看到了东方云舒那逍遥风流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他的另一面。
临进停尸房的时候,上官云飞不忘递给东方云舒和白忆颜两块薄纱。
“这是?”东方云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上官云飞笑道:“王爷,这停尸房气味腌臜,请王爷还是做些防范工作的好。”
白忆颜早已经接过纱布,三下五除二的围着自己的脑袋缠了好几圈,直接把脑袋蒙的像个木乃伊,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东方云舒瞥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又忍俊不禁的笑了半天。
上官云飞不明所以,见东方云舒发笑,还很纳闷,瞥见白忆颜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立即又忍住了笑意,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年纪轻,在乎自己的形象和官威,所以在旁人面前不苟言笑。
伸手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上官云飞打开袋子,从里面摸出一片生姜递给了白忆颜,微笑着说道:“公子也太着急了些,里面的气味浑浊难闻,单是靠着那一层轻薄的纱布是不中用的,还得靠这个。”
生姜?白忆颜接过来不由直皱眉头。
她生平最讨厌那些葱姜蒜之类的东西,平日饭菜里若是有这些东西,她也会不厌其烦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挑出来。
可如今,这生姜既然是用来压制浊气的话,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将姜片噙在了口中。
一股辛辣刺激的气味传来,白忆颜几乎要掉眼泪。
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才抑制住自己落泪的冲动。
好险,看着旁边即使噙了姜片却依旧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东方云舒和上官云飞,白忆颜心里暗自叹息。
若是今日她真的掉了眼泪,怕是会被这两个人笑话死。
“开门!”上官云飞站在停尸房门口,喝令着守门的士兵。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许是白忆颜的心理感觉,她觉得一股阴气扑面而来,让她浑身汗毛直立,甚至于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一个穿粗布衣服的老者急匆匆的跑来,对着上官云飞不住的作揖,嘴里只喘粗气:“大人,小的……小的来晚了。”
“这位是?”东方云舒看了一眼那面黄肌瘦的老头。
上官云飞连忙答道:“王爷,这是我们大理寺的首席仵作,从事仵作五十多年了,可以说是京城里最厉害的仵作了。”
“哦,原来如此,老先生请。”东方云舒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小老头纵然不知道东方云舒的身份,方才也听到了上官云飞喊东方云舒王爷,此时哪里敢走在前面。
他慌里慌张的推辞了好半天,实在拗不过,才战战兢兢的率先进了停尸房。
这停尸房不大,为了避免阳光照射,特地加高了围墙,只在高墙上方开有小窗,更显得阴冷无比。
加上那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床位,让白忆颜脚底发软腿直打颤。
上官云飞和那老头却是习以为常,在那些木床之间游走自如脚步飞快。
“王爷,靠墙这张床上摆着的就是南宫寿春了。”上官云飞笑嘻嘻的说着,似乎面对着的不是一具尸体,而只是个寻常的物件一样。
那小老头也早已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白忆颜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她生怕看见一张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脸。
可是幸好这只是她自己的臆想,南宫寿春的死状十分安详,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不是说他是被人用刀刺死的嘛,按理来说临死前应该会挣扎痛苦啊,怎么如此安详?”白忆颜一脸的不解。
那小老头赔笑说道:“公子有所不知,一般被送到大理寺来的,大多都是枉死之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让人看了好不胆战心惊。”
“小老儿生平无所能,唯一擅长的就是给死人易容,也好让他们走的安详体面些,这样即使到了阎罗殿阎王爷跟前,也不至于蓬头垢面让阎王爷厌恶。”
白忆颜连连点头,对这不起眼的小老头多了几分敬重。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职业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嘛,并且在她看来,这仵作从事的行业,是为了查原因断案子,为人洗刷冤屈,是一件积德行善的好差事。
仵作小心翼翼的将白布掀到一旁,露出了整个尸身。
之前有白布遮盖,白忆颜并没有注意到什么,这会儿白布掀开,白忆颜这才发现,这南宫寿春身材高大,比古月人是要魁梧不少。
难怪那日更夫即使只是在窗纸上看到了一个剪影,就能立马断定那两个人都是南夷人呢。
“王爷,公子,这尸体小人都已经细细查看过了,身上一共有淤青处十三处,有刀伤一处,也就是致命伤,就在胸前肋下。”
仵作说着,伸手就去解开南宫寿春身上的衣服。
白忆颜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她是从现代社会出来的人,观念本就比古月国要开放,再说了仵作和大夫一样,眼中没有男女之分,既然是为了查案子,自然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所以,当仵作将南宫寿春胸前的衣服扯开,指着那处刀伤给他们瞧的时候,白忆颜也探着头伸长了脑袋仔细看着。
东方云舒在一旁不由微微蹙眉,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个白忆颜,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吗?怎么可以这样对着一个赤裸的男子上身目不转睛的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