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起头来,她愣在了当场。
榻上坐着的是皇上不错,但一旁的紫檀雕花椅上,坐着的分明是东方云舒!
和自己的心上人如此近距离的相见,又是当着皇上的面儿,白忆颜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鼻翼上沁出了细微的汗珠,连手心里都潮潮的。
她开始后悔刚才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以至于都没有好好的梳妆打扮,对了,还有今天她穿的衣衫颜色好像也不对,和钗环的风格不搭配。
她只顾着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走了神,连皇上和她说话都没有听清。
“啊?皇上您刚才说什么?”白忆颜意识到自己错过了皇上的话,忙不迭的发问。
东方云舒在旁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在养心殿里还走神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白忆颜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皇上,奴婢,奴婢这几日有些着凉,耳朵嗡嗡的,所以……所以方才皇上的话,奴婢没有听清……”
皇上倒是依旧一脸的和气:“朕是问你,南番使臣一事,你立了大功,朕想奖赏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奖赏?”
“啊?”白忆颜更加蒙圈,昨日慕容瑶告诉她会为她请功,她还以为慕容瑶已经和皇上都商量好了。
没想到这会儿东方云衡又问她要何赏赐,这种晋升官职的赏赐怎么好开口去要?
如果自己狮子大张口,直接请封五品女官,是不是会惹皇上厌烦,会不会让皇上觉得自己得寸进尺?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皇上,奴婢……”
东方云衡打断了她的话:“朕知道你的心思,不如这样,你一向擅长妆容之术,朕升你做司衣,如何?”
白忆颜和一旁的东方云舒同时惊呆了。
东方云舒皇族出身,自然知晓古月国后宫的规制,司衣,位列二十四司,是正五品女官。
一般能够当选二十四司的,都是些在宫里当差多年的老嬷嬷。
像白忆颜这样年纪轻轻,进宫才不到一年就升为五品女官,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再说了,东方云舒记得昔日白忆颜被分派到浣衣局,是最低等的十品,如今短短的时间就成为五品,这晋升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他有些纳罕的望向皇兄,却不提防东方云衡也正看着他。
看清楚皇兄眼底的狡黠,东方云舒有些气不过,皇兄分明知道自己和白忆颜的一品女官之约,所以才故意晋升她!
以白忆颜飞一般的晋升速度,说不定真的有朝一日能坐上一品女官的宝座,到那时候,他该如何是好?
皇兄可真是的,虽然白忆颜立了功,但明明可以赏她别的啊。
既然知道自己和白忆颜的约定,难道不应该为兄弟排忧解难吗?
东方云舒只顾盘算,心里的怨责便不期然间流露在了脸上。
东方云衡笑着问道:“怎么?七弟有意见?”
“啊?”东方云舒一愣,转头正好迎上白忆颜那赤诚的目光。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突然柔软下来,语气也无比的轻柔:“不,臣弟觉得皇上的赏赐非常好。”
自从当上了五品女官,白忆颜越发自信起来,原来在古月国想晋升也没有那难,若是按照这个速度,怕是她会早早的就晋升为一品了。
眼看胜利在望,白忆颜每天的心情都高兴的不的了,连走路都脚下生风,嘴里也时常哼着歌曲,青竹都忍不住的笑话她,说她自从成为了五品女官,整个人都变了呢。
“姑姑好,你这是要去哪里?”
“姑姑,最近在忙什么?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你了,一切可好?”
走在皇宫里,每个人见了白忆颜的面,都会热情的喊她一声姑姑。
作为古月历史上最年轻的姑姑,白忆颜的晋升并没有引起任何的非议,反倒让众人心服口服。
是啊,白忆颜会化妆会设计衣服,这些都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她身为一介女流,却可以为君王分忧解难。
无论是之前为旱灾筹措银两,还是解决了南番使臣的三道难题,她的表现可圈可点,令人刮目相看。
连一向自负的高浩文都忍不住交口称赞:“白忆颜这个丫头真是太聪明了,可惜她出身低落了些,长相也普通了些,否则以她的聪敏,此生一定会有更大的建树。”
慕容殇笑着打趣:“怎么?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不过你不要一厢情愿,早知道人家白忆颜一心一意喜欢的,可是咱们的逍遥王爷东方云舒啊。”
“去你的,你们是不是都皮痒痒了,少在这里拿我打趣。”
东方云舒嘴上嗔怪,心里却是有些欣喜。
毕竟,白忆颜最近的表现令他也十分意外,这样的一个女子,和普通的那些柔弱之辈实在不同,不知道还会带给她怎样的惊喜和意外。
他正在出神,突然见乐风来报,说是皇上有旨意,让他即刻进宫。
东方云舒不由皱了皱眉,他知道皇兄不会轻易请他入宫,这般匆匆忙忙,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发生。
高浩文见他神情有异,说道:“皇上突然召见,肯定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想必皇上这次召见,是为了赈灾银两被贪污一事吧。”
慕容殇一听,气愤填膺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之前旱灾,朝廷好不容易筹措起来的银两,都被人从中截流!搞得那些灾民都无粮过冬,真是岂有此理!”
东方云舒无奈的苦笑,海州的旱灾太过严重,朝廷拨付了不少银子,其中大部分还是从地方大户手里筹措来的。
可是传闻这些银两被人暗地里截流,根本就没有发放给百姓。
如今已经将近年关,从海州逃出来活命的百姓到处都是,有些甚至都到了京城。
他皱眉说道:“我听说王丞相不许百姓进京,不少海州百姓本来是要入京求一条活路,可是却被京城郊外的关卡拦住。”
慕容殇气的眉头倒竖:“这王汜分明是个大奸臣,他是怕海州难民入京以后,此事传扬太盛,以至于招来皇上的诘问,我敢打赌,那些赈灾的银两十有八九就是被他给贪污去了,就算他没有亲自贪污,也肯定是他的那些走狗贪污之后,又都孝敬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