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很简单,孟婷不喜欢鲜艳的色彩,只是穿了件红西服,就当是新娘礼服了。
孟婷听妈妈说过,新娘坐床的被子很重要,坐娘家的被子自己就要一辈子受欺负,坐婆家的被子就能一辈子欺负丈夫。
孟婷不信这些,只是当杨云霄把她从花车上抱下来,放在炕上时,婆婆却把娘家做的被子叠起来让孟婷坐,本来孟婷无所谓,一看婆婆这样,很是来气,她一把抓过婆婆做的被子,放在炕头上,右手迅速搂住婆婆的脖子,笑靥如花的在婆婆耳边细语:“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呼呼?特好欺负?”
没等婆婆反应过来,孟婷已经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婆婆的被子上,满面含羞的说:“妈,您去忙吧,不用照顾我。”
“哎呀,这个媳妇,看和婆婆亲近的,多好,像母女俩一样,真有福,娶个好媳妇。”旁边的长辈啧啧称赞。
杨云霄的妈妈倒吸口凉气,这个儿媳妇不露声色的就把事情做到八面光,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儿子恐怕要受一辈子的气。
孟婷笑盈盈的看着婆婆那张尴尬的脸,心里想:“我不会去害人,但别人来算计我,我也会敲掉他的牙。”
酒过三巡,杨云霄带着孟婷下地敬酒.
杨家屋里坐了三桌客人,都是自己的亲戚长辈,倒还挺顺利,只是到西边的屋里敬酒时,孟婷被炕边的一个奶奶拉住了.
奶奶拉着孟婷的手,摸摸粉嫩的脸蛋,啧啧称赞:“哎呀,小霄,多俊的媳妇,”一边说一边还朝着桌上的其他老人说:“你说当初那么淘的淘小子,咋就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
“对呀,老三婶子,我记得他小时候还把你种的玉瓜挖了个三角口,把瓤掏了出来,拉了泼屎在里面。”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接着奶奶的话茬说道。
这等糗事,怎能在孟婷面前说呢,杨云霄赶快夹了一些菜,讨好的说:“二妈,快吃菜,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云霄吓成这样,把老太太给逗乐了,她笑着说:“小霄,你还有怕的人呀,没事,小时候淘点气不怕,现在说起来都是笑话。”接着拉过孟婷的手说:“这个小东西拉完屎,又把玉瓜给我盖上了,玉瓜瓜泪多,不几天就长上了,我也不知道呀,摘回家,洗了洗,放在菜板上就切,这一刀下去,满菜板流汤,哈哈哈哈、、、、”
孟婷从小规矩,没见过这么淘的人,实在忍俊不禁,“扑哧”一声乐了,杨云霄一看孟婷没有生气,松一口气。
满桌子的长辈开始说起杨云霄小时候的糗事,什么把学校的钟给拆了,拿着指针当剑玩了,砸碎学校的锣,偷人家的鸡用泥和起来做叫花鸡啦、、、、、
最难缠的就是杨云霄的同学和同事,他们在杨家的后面,杨云霄的婶子家坐席。
新郎新娘一进屋,屋里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哎呀,新媳妇来啦,”杨云霄的一个同学满嘴酒气的凑了上来,杨云霄赶快介绍:“孟婷,这是我的同学李福新,从小一块长大的铁哥们。”
“您好。”孟婷笑着打招呼,赶快给点上一支烟。
李福新抽着烟,嘴里喷着酒气说:“哎呀,谢谢弟媳妇,杨云霄,你小子挺能整呀,弄这么个漂亮媳妇,怪不得连咱校的校花都不放在眼里,还用大石头砸进了河里。”
孟婷有点受不了酒气,她用手轻轻挡了一下鼻子,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杨云霄说:“你怎么连女人都打?”
杨云霄咬着牙使劲拍了李福新的肩膀一下,笑着说:“啊,没有,我没打她,我就是在她身边扔了个大石头,把她吓进河里了。”
李福新已有醉意,根本没在意杨云霄刚才的动作,继续说着:“还打女同学,连女老师都打,我们班的数学老师,被他打得半个月、、、、,”
话还没说完,已被杨云霄一脚踹在腿弯上,李福新差一点就跪下了,被杨云霄一把给抓了起来,嘴里还直说:“哎呀,喝多啦?咋站不稳呢?”说着,手下暗暗用力,使了一个眼色。
孟婷脸上已有怒意,说:“那你们怎么不拦着他,看着他打老师?”
旁边的同学一看新娘子生气了,赶快出来把话岔开:“哎呀,要说你们俩也真有缘分,要不是杨云霄把老师给打了,大会批,小会斗的,就凭杨云霄这脑袋瓜,早把清华大学的门给踹歪了。”
孟婷有点听不懂,“什么意思?”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呀?”同学奇怪的问:“我说你们俩怎么谈的恋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小子可聪明了,他从来不看书,从来不写作业。老师还没讲课呢,书本早就让他给撕没了,考试从来都是全校第一,人家上课只听老师讲一遍就什么都会了。”
孟婷哑然:“对呀,哪有这样的两口子,一点不了解就结合在一块,说给谁谁也不会相信。”
“那个,婷婷、、、”李福新酒后失言,把杨云霄吓了个够呛,刚想解释一下,韩向德又插上话了。
“小孟,”韩向德说:“说起这缘分,你和小杨还真是有缘分,要不是当初打赌,小杨半年内谈三、、、、。”
“小韩,你喝多了,”范慧典大喝一声。
孟婷反应快,随即笑道:“不就是打赌的事嘛,杨云霄早告诉我了,范大哥,这事你也知道?”
范慧典疑惑地看看孟婷身后的杨云霄,杨云霄惊恐,使劲摇头。
范慧典心中有数,说:“小孟,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韩向德喝多了。”
杨云霄紧张,紧紧搂住孟婷的肩膀,孟婷微笑不语,却暗暗用力,把他的手甩开。
看来自己落进了一场赌局里,成了赌局里的牺牲品,孟婷心里暗暗悲戚,更可恨的是王玉琴竟和他们合伙害自己,她笑着问:“王玉琴怎么没来?”
刘晓飞乐呵呵地说:“你们这些天在忙着结婚,不知道咱矿上出了大事,前几天,王玉琴和林少谦在采矿车间办公室的宿舍里整那事,被人撞了个正着,现在可成大新闻了。”
范慧典他们都哈哈大笑,说:“真没想到,林少谦老牛吃嫩草,还泡上了王玉琴。”
杨云霄一听这话,忘乎所以,不无遗憾地说;“靠,这林老头,也太不讲究了,趁我不在,把我的媒人给弄了。”说的满桌子的男人哈哈大笑。
杨云霄在孟婷眼前从来连话都不敢说,孟婷第一次听见从他嘴里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她笑着对杨云霄点点头:“好,你真好。”
然后把脸转向范慧典:“来,范大哥,谢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大家一起端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说完,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笑着一仰脖把酒灌了下去。
白酒好辣,呛得她直咳嗽,熏的她直恶心。‘这酒竟然是这个味道,’好难喝的苦酒,孟婷觉得一直苦到了脚后跟。
孟婷从不喝酒,一直是拿茶代替。她只感觉自己的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苦涩从心底里泛出来,一直曼延到舌根下,她有些站立不稳。
杨云霄真的感觉坏了,他赶忙扶住孟婷,匆匆的说:“哥几个,先喝着,我们俩上前面那桌去看看。”说完扶着孟婷就往外走。
刚一到没人的地方,孟婷就转过身来,直视着杨云霄,冷冷地说:“你自己说。”
“婷婷、、、、”
“说。”孟婷的语气毋庸置疑。
杨云霄知道瞒不过去:“我和他们打赌,半年内谈三个女朋友,输了买一扎啤酒。”
孟婷苦笑:“我还值一扎啤酒钱?不少,值十多块钱呢,让你破费了。;”
“婷婷、、、、”
“刘丽霞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孟婷揶揄着问。
“嗯,”杨云霄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孟婷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
杨云霄紧紧地抓住孟婷的手说:“我喜欢你,婷婷,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瞧不起我,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闭嘴,我听够了,今后不许在我面前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我早就说过,你的爱太自私,我承受不起,我宁愿你象放刘丽霞一样放了我,”
眼里已经有了盈盈的泪珠,孟婷仰起脸来,深吸一口气,硬把眼泪咽回去,笑着说:“走吧,婚礼还要继续呢,我还想听听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呢。”说完,挽着杨云霄的胳膊向别的酒席走去。
心里的苦和痛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杨云霄看见她的睫毛亮亮的,像是晶莹的钻石闪烁、、、、、
孟婷想起了算命先生的话。中国的相术真的很神奇,或许这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