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送孟婷上班后,杨云霄就来到了山里,找到了妈妈。
“妈。小孟怀孕了,你能不能抽出一天时间陪她上医院做流产?”
“什么?怀孕了?”杨妈妈大喜:“怀孕了就该快结婚,流产干什么?”
“她、、、不太喜欢我,不想和我结婚。”杨云霄没敢说那天晚上自己所做的事,只是含含糊糊地回答着妈妈的问话。
“你彪呀?好不容易种上了,你再把孩子流了,流了产她还能跟你呀?你上哪再找这么好的媳妇?你去把她找来,我跟她说,赶快结婚。”杨妈妈生气地说。
杨云霄低着头,撵着脚底的泥,难过地说:“妈,没有用,小孟说要是实在弄不掉,她就等孩子显怀了,和孩子一块死。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您,她想过好多办法,都没有把孩子打掉,上次从山上滚下来,也没把孩子弄掉,昨天我陪她上医院,她又突然昏倒了,我实在没办法了,怕再拖下去小孟会出事,才来找你。”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杨妈妈也吓了一跳,那天看那小姑娘慈眉善目,笑嘻嘻的,特别喜庆,不像是性格这么执拗的人。杨爸爸一直在抽烟,这时抬起头说:“你就管今晚把她接来家吧,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记住。别乱说话。”
晚上,杨云霄把孟婷接回了家,一进门才发现,奶奶竟然被爸爸接回来了,客套了句,奶奶亲热的拉着孟婷的手不放,摸摸脸,捏捏胳膊,搓搓手,亲热得像自己的孙女一样。孟婷也很喜欢杨奶奶,杨妈妈虽然朴实,但显得有点愚昧,杨爸爸面相奸诈,杨云霄一脸的暴戾,只有杨奶奶,别看她衣着简朴,却慈眉善目,一脸的祥和,让人很愿意亲近。
晚上谈话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关于孩子,孟婷也很坚决,孩子和自己只能活一个。杨爸爸说过不许杨云霄说话,一切由大人给他想办法,所以杨云霄一句话也没敢说。奶奶一直在落泪,哭着求孟婷把孩子留下,赶快结婚。杨云霄最近一直在全力帮她,所以孟婷也没好意思说出那天晚上的事,只是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杨妈妈还是陪着孟婷去了医院,有大人陪着,孟婷心里有了底,没再晕倒。
挂完号后,大夫漠然的对孟婷说:“进去吧,把裤子脱下来。”
杨云霄死死的抓着孟婷的手,不肯松开。
他从没想到过自己这自私的爱,会把孟婷推进了这里。那天那流产女人的惨叫声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他不知道,如果孟婷那样惨叫一声,自己会怎样。
如果死百次能换回孟婷平安,他愿意。
孟婷明白,她轻轻拍了拍杨云霄的手,把手抽出来,进了手术室。
大夫刚要进手术室,却被杨妈妈一把抓住了,大夫低头一看,手里已经多了一百块钱,杨云霄大惊:“妈,你要干什么?”
杨妈妈瞪了杨云霄一眼,狠狠地说了声:“闭嘴。”然后把大夫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大夫,我们儿媳妇怀孕了,不想结婚,非要流产,你说这头一胎要是流掉了,以后结了婚再怀不上咋办?您就给帮帮忙,吓唬吓唬她,我们全家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等将来孙子生下来,我一定给你送红皮鸡蛋来。”
杨云霄惊恐的说:“妈,不要拿婷婷的性命开玩笑。”
杨妈妈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大夫一个月才几百块钱,白白拿了一百块钱心里自然高兴,乐呵呵的把钱揣进兜里,进了手术室。
杨妈妈看着大夫进了手术室,转身乐呵呵的对吓傻了的杨云霄说:“放心吧,大人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就等着结婚吧,。”
“可是,妈,我宁愿她不嫁给我,也不愿意她有事。”
“哎呀,你放心吧,你奶奶看过,孟婷一脸的喜庆,不是短命相。”杨妈妈不耐烦的说;“你爸的计策万无一失,昨晚你奶奶给她相过面,捏过骨,这个媳妇能压住你。你老爷爷临死前找人算过,要在他的第四代才能再出一个像他那样的大人物,你奶奶一直在找这个人能出在谁家?老天突然掉下个这么好的媳妇,又有了孩子,而且这孩子经过这么多事还能平平安安,必定不是一般人。你奶奶说,孟婷我们家是要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弄来家。大人、孩子我们都要。”
杨云霄默不作声。
杨云霄的老爷爷也曾经是大人物,生意做到国外,只是大房生的八个儿子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本想培养侄子担起生意,哪知侄子早夭。后来,只好把大笔的家产留给了二房,一个日本女人。
杨云霄的老爷爷死后,日本女人分了两麻袋钱给杨云霄的八爷,哪知道他的八爷没有把钱拿回家里弟兄八人分掉,而是自己跑出去吃喝嫖赌,不到一年,挥霍干净,灰溜溜的回来了。
杨云霄的老爷爷临死时,找人选坟地,风水先生说,杨家四代以后,会再出一个像杨云霄老爷爷那样的人物,杨家子孙也都在盯着谁家的孩子能有出息。
杨云霄知道,要是孩子流掉了,自己这辈子和孟婷就再也无缘了。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杨家第二个风云人物无所谓,要是既能保住自己的儿子,又能保住孟婷,还能娶上媳妇,那当然是最好的。
私心作怪,杨云霄想赌一赌。
冰冷的器械放进孟婷的下体里,孟婷心里一阵哆嗦,大夫一边检查一边说:“这第一胎要是流掉了,会造成习惯性流产,恐怕日后想怀孕很难。”
“没事,阿姨,我不怕。”孟婷轻声说。语气很坚决。
“哎,”不知为何,大夫轻轻叹了口气,“孩子太大了,已经长骨头了,现在流产已经晚了,太危险了,这个手术我不能给你做。”
“那怎么办?”孟婷的心陡的往下一沉,感觉自己已经在地狱的门口徘徊。
“只能等孩子再长一长,六。七个月的时候做引产了。”大夫摇着头,无奈的说。
在孟婷的眼里,大夫的话无疑于一张死亡通知书,她默默的穿上了衣服,含着眼泪走了出来。
杨云霄心中不忍,上前抓住孟婷的手,默默地陪她走出了医院,他没有说话,只是想让孟婷感觉到,无论上天堂下地狱,自己都会陪着她。
杨妈妈邀请孟婷回家吃饭,孟婷婉言拒绝了,她礼貌地谢过了杨妈妈,便让杨云霄送她回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