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巳经习惯了他,人们在许多地方曾看到过他的身影,但今天,他闭上了双眼,躺着的躯体正在僵硬,失却了血的脸庞让人感到陌生,一个妇人端了一盆净水,一个孩子用崭新的棉絮蘸水为他清洗赤裸的身体,不让这个世界的尘垢随行,还有一些严肃的老人,念叨着他的善行。当孩子的泪水溢出,老人便会提醒“不要哭,把泪擦干净,他劳碌了一生,不要让他带着牵挂往生,让他忘记这里的一切,才能享受另一个世界的快乐和光明。”
院落里都是他结识过的人,各自在忙碌,为了他去另一个世界不可逆的行程。一个村庄的人都在谈论他曾经的一言一行,然而人们发现他是如此陌生,每个人嘴里的他总是不同,似乎他们对他都是一知半解,似乎另一个人言确凿凿的描述是在撤谎,但巳无人辨明。
没有想象中盛大的忧伤,他一个人躺着,一双扭曲的可怖的大手仿佛要将这个世界抓走,屋里充满冷漠的黑暗,人们已对他完全的陌生,床前点着的白色蜡烛的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不安的跳动。窒息的沉默中是断断续续窘迫的咳嗽声和哭泣声,似乎想挣脱什么。
无名的人静静地躺着,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唯一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