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李府的管家,蒋成一直是起的最早的——至少在沐风成为李府的佣人之前是这样。
清早,蒋成收拾好自己的房间,正要去叫醒那些懒得不成样子的佣人们时,自己的房门被叩响了。
“进来。”蒋成说道
“吱呀———”“蒋叔。”门开了,沐风的声音传了进来。
蒋成一见是沐风,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祥:“是小风呀,进来吧,什么事。”
沐风走了进来:“蒋叔,我......”
蒋成见沐风语气和平时不一样,也是认真的听他要说什么。
“我......我是来跟您辞行的.......我要走了,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蒋成一愣:“这样啊,那你就去吧。”虽然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他早就知道沐风会离开,只是真没想到.......他才七岁啊!
“出去了,不要惹事,也不要亏了自己,干什么事情勤快些,吃东西要吃饱......”尽管蒋成知道沐风这孩子的能力远远超过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但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沐风丝毫不觉得厌烦,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
最后,蒋成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自己的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小袋,走到沐风面前,拉起他的手将小袋塞进了他的手中。
通过小袋入手的触感沐风清楚地感受到了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铜板,而且对他来说绝不是小数量。
“蒋叔,这......我不能......”
沐风话没说完,蒋成就摇了摇头:“如果哪天啊,你拼不动了,就用这些钱,买几块地,好好的生活。蒋叔没用,只能给你这些......”沐风的眼睛湿润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去和李萱那丫头说一声吧,那孩子肯定舍不得你。”蒋成说.
沐风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蒋叔!”刚走出屋门的沐风又折了回来。
蒋成还没反应过来,沐风“扑通”一声向着他跪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老头子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背过身去,蒋成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沐风从蒋成屋中出来,径直来到李萱房间门口。
“李萱姐。”沐风一边压低声音一边轻轻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
“还没起来吗?”沐风自言自语到。
再次稍微用力敲了敲门,等了很久仍旧没有回应后沐风只好离开了。
充满香味的房间里,李萱抱着腿坐在床上,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中,眼圈红红的。
刚刚,李萱起床以后在院中闲来无事,远远地看见沐风进了管家的房间,于是就跟了上去,在门外,李萱听见了沐风的话:“我要走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没听完,李萱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良久,李萱走到桌子前,将那已经快要完成的刺绣,绞的粉碎.......
沐风按照梦里的男人的指引找到了那棵枯树。
他想好了,如果那真的仅仅是个梦的话也没有关系,反正自己迟早是要出去闯荡的,就在今天好了!
巳时已至,男人并未出现,沐风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等。
巳时一刻.....巳时二刻.....巳时三刻......
入夏的阳光已经十分刺眼,周围的温度也已经到了让人难熬的地步。
汗水沿着脸颊滑落,沐风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此时再有一个人和他说那只是个梦他一定会相信。
午时。
沐风坐不住了,起身要走。
“我说你这个没定力的小娃娃啊,这才刚一个时辰就坐不住了?”熟悉的、现在听起来有一些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沐风描述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有埋怨,但是更多的是开心,梦里的事情是真的,关于自己的父母的事也是真的。
“明明是你迟到了,你还说我没定力?”沐风不服气的说,转过身来,还是梦里的男子,一袭白衣,一副慵懒的神情。
“我很早就到了,只是想看看你的忍耐力怎么样。嗯,还行。”男人说道
沐风早就习惯了面前这个男人时不时的不正经一下,心想:“是啊,和你交流了这么久还没翻脸,忍耐力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梦里?为什么.....”没等沐风说完,男人就打断了他:“你先打住,要是一一回答你的问题那咱们今天干脆就在这里过夜算了,我名为言无梦,你可以叫我梦叔,也可以叫我老师,其他的路上说。”
说罢,言无梦一摸手上的戒指,一张光洁如玉的盘子出现在他手中。言无梦凑近玉盘,小声的说着什么。
沐风仔细听了听,言无梦在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就当帮帮我好不好,别让我在小辈面前丢脸啊,怎么说我以后也要收他为徒的,大家自己人.....”
这个男人,在和一张盘子商量。
少顷,言无梦咳嗽了一声:“咳咳.....好了,上去吧!”
沐风四周望了望:“啊?上哪?”
言无梦将玉盘向地面猛地掷去,沐风吓了一跳,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商量,怎么现在又要摔?
是.......谈崩了?
肯定摔得粉碎,玉盘落地的前一刻,沐风心想。
真的摔得粉碎,但是沐风没想到碎得这么“粉”
玉盘落地,没有一块碎片,它摔成了一阵烟。
这阵烟氤氲着,渐渐扩大、延展,最后散到了直径三丈有余又复凝结成实质。刚刚还能拿在手中,那是还看不出来,现在再一看,玉盘真的是“白色”没有裂纹,没有杂质,无比纯粹的“白”,温润的霞光在其表面若隐若现。
沐风看傻了,直到一旁的言无梦出声:“喏,上去吧。”沐风才反应过来。
双手刚一接触玉盘,一阵温凉之感从手心传入身体,舒服的另沐风几乎想要呻吟出声。一旁的言无梦似是不耐烦了,一把抓起沐风扔到了玉盘中央,自己也跳上了玉盘。
之后,玉盘一下子浮上了天空。
沐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飞起来,第一次身在九天的沐风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惧,趴在玉盘上一动不动。
坐在一旁的言无梦幸灾乐祸道:“怕了?”
沐风真想给他一拳,但是他没有,一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打过,二是他真的怕了,怕得一动不敢动。
“没事的,你走路还会摔跤,这玉盘可比你走路安全多了”言无梦继续说。
沐风并未理会他,继续一动不动,但很快,沐风不得不开口了:“你干嘛?放开我!”
言无梦抓住了沐风的衣服,像拎小鸡一般将沐风抓了起来:“要不要我当你师傅?”
“要要要,什么都行,你先放我下来。”沐风无奈的挣扎着。其实本来他也是想拜他为师。虽然沐风不能确定他到底和自己的父母有没有关系,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值得被人骗的东西呢?自己一无所有啊!
“好!”言无梦说了一声“那么,第一课,相信自己的师傅,尤其是在危险的时候。”说完,言无梦一用力,直接将沐风抛向了玉盘外。
“啊————”说实话,沐风有一瞬间后悔拜他为师了。
就在沐风即将飞出玉盘的一刹那,原本氤氲在玉盘表面的霞光立刻聚成一团,仿佛有生命一般,出现在了沐风身下,轻轻的拖住了沐风,并将他带回到了玉盘中央。
惊魂未定的沐风可怜的趴在言无梦身边,后者温柔的问:“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怎么样?学会了吗?”
“好......好棒........好厉害......”沐风虚弱的回答。
过了很久,沐风爬起来,恐惧归恐惧,恐惧之后还觉得挺新鲜的,毕竟脱离地面束缚,翱翔于九天的确是一件快意的事,放松之余,沐风不忘正事:“我都拜你为师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说吧。”言无梦坐了下来。
“咱们要去哪?”沐风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灵州。”言无梦回答道,“咱们脚下的大陆叫做幻武大陆,由两部分组成——灵州和海外九州,灵州大概有海外九州加起来的六倍差不多,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就是海外九州之一的青州。灵州被四个帝国割据,分别是东部的吉瓦帝国;南部的塔尔帝国;北部沃特帝国和西部格罗斯帝国。还有一些不入这些帝国边境的地区,被称作化外之境。咱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位于东部化外之地的空山。”
“那我父母在哪里?”沐风问。
“不告诉你。”言无梦淡淡的丢过来一句令沐风抓狂的话,“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