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名利,知足常乐。
最恨世间,谄媚阿谀。
两人闲逛半日,加之早起下山,虽未到午时,仍不免感到有些饥饿,便准备寻一处酒家进食。张若遥凭着记忆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东寻西觅、来回穿梭,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一酒家门前,酒家门口的匾额红底金字,上书着“四方酒家”。张若遥之前还不曾来过,只是上次下山时略有耳闻,这时一见,心想:“这名字大概是取四方宾客咸集于此的含义吧”。
两人走进店内,偌大的店内但见只有三两桌客人,大约是由于时候尚早,未到饭点之故。“师哥,我们坐窗边吧?那样可以边吃边观赏街道景象。”李羽手指店内一处空着的桌子。“就依师妹的。”张若遥说着径直走向靠窗的席位。
甫一落座,便有店内伙计过来招呼道:“两位客官,不知想吃点什么?小店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更有上等的陈年好酒。”
“师妹,你说,想吃什么?包在师哥身上。”张若遥询问李羽。
“唔……师哥你刚不是说这里的羊肉远近闻名嘛!那就来两斤羊肉,再来一锅羊肉汤解解寒,今早下山之时我就感觉有点冷嘞。至于果蔬,伙计你就随便端上两样即可,师哥你看如何?”
张若遥点点头。“就按师妹说得来,今日师哥慷慨解囊。伙计!来五斤羊肉,两斤堂食,另三斤与我包裹了。”张若遥对伙计说道。
“这位小妹说得不错,小店里的羊肉还真是其他地方所无法比拟的,小店的羊全是来自西域,肉质细嫩全无膻味,只不过……只不过两位今日实不凑巧,小店羊肉已供应完,羊汤倒是有。要不两位客官换作五斤牛肉?本店的黄牛肉照样肉质鲜美。”伙计说道。
张若遥听了转向伙计笑道:“伙计,你可说笑了。方今午时未到,我见你这店里也并无许多来客,何来供应完一说?莫不是怕我们没钱付账?哈哈!”
“这位客官才是说笑了。”未待伙计应答,从柜台后走出一身形魁梧的男子。男子满脸横肉,堆笑继续道:“不是不肯卖与客官,实是本镇官家早已于昨日预定本店大量羊肉,所谓先来后到,我们为商者讲究一个信字,客官想必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男子边说边用一双小眼上下打量着张若遥与李羽两人,虽然整张脸依旧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透露出一股无法掩藏的鄙夷之意。
在师父李周的教诲之下,张若遥不但武学日渐精进,而且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深受师父影响,不求名利、知足常乐,因此不甚在意日常穿着,时常穿着粗布麻衣,至于师妹今日也只是寻常女子打扮。见到男子的举动与表情张若遥心内感到有点不快,然男子的话却又使张若遥无言以对。
这时,师妹李羽开口道:“这位……这位也是伙计?”李羽明知故问。
“实不相瞒,我乃此店之主。”男子答道。
“哦?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此话果真……果真不差。刚才掌柜所言甚是,岂能做言而无信之人,那是禽兽所为。掌柜又非禽兽,当然不会卖给我们,师哥你说是吧?”
“师妹说得好!”李羽一番话说得男子脸色铁青,但于理却也难以发作,只得尴尬的似笑非笑,张若遥见了忍不住称赞,心里一口气顿时舒畅而下。
“所以,掌柜,那就来五斤牛肉代替吧,其他的菜就如刚才所言,”
“听到没,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男子对伙计喝道,似乎将怒气撒在了他身上。“两位客官,稍候片刻。”男子说罢转身而去。
“师妹,你刚才可真解气,那家伙也太煞以貌取人,真乃师父所说的势利小人。唉!师父曾说世间此等人最为多,只不过程度有所不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独善其身了。”张若遥大发感慨。
“师哥说得我一知半解,不过,反正解气就行了,嘻嘻。师哥快吃,这牛肉还真不错。”
两人正谈话间,忽见一人踏步进于店内,那人手持长剑,剑鞘呈褐色,身穿锦服,无疑是江湖之人。
“那个人?”张若遥自言自语道。“怎么了?”李羽不解的问道,也向门口那人看去。“师妹,你不觉得那人十分之面熟吗?似乎是……”张若遥话到嘴边,正寻思着,李羽脱口而出叫道:“我想起了,他不是有为派的那个赵……,叫什么来着?”
“赵敬远。”张若遥说道。“对对对,就是他,你的手下败将。”李羽大声附和道。
李羽的说话声使得赵敬远不免转过头而望,见到两人,赵敬远一脸惊愕,显然是没料到会在此地相遇,而更多的意味则似乎是不愿遇见两人,特别是张若遥。
赵敬远只当没看见,捡了一处距离两人稍远的位置,对着上前招呼的伙计朗声道:“伙计,来几斤羊肉,外加几样上等的好菜。”
伙计还是如先前般回答,只听得赵敬远说道:“既是官家预定,那也确实无可奈何。只不过,我要的量不多,我想应该还是可以提供的,我出三倍的价钱,这锭银子够了吧,可能还不止三倍。”赵敬远从怀内摸出一锭银子,拍于桌上。“这……”那伙计一时不知所措,转而寻求掌柜示意。
那掌柜早已听见两人的对话,便笑道:“这位客官,借一步说话。”两人来到店内角落处小声交谈,随后掌柜引着赵敬远往楼上而去。
张若遥与李羽见到此景,心内早已猜知大半,只是事实未明,不好争论。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心有灵犀。少顷,张若遥佯装去解手,刚一离开,李羽便大声呼喊道:“掌柜,你快快过来!“
那掌柜离了柜台,张若遥随即闪身往二楼而去,只见赵敬远桌上分明正放着一大盘羊肉。张若遥心内大怒,来到楼下,勉强克制怒气质问道:“喂,掌柜的,你不是说今日不再供应羊肉了吗?那么楼上那位桌上摆着的是什么?“
掌柜这时知晓无理可辨,便道:“自古物以稀为贵,虽则官家已经预定,然三五斤还是有的,要是你能如先前那位客人般出三倍的价钱,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卖给你,只怕你出不起。”那掌柜边说边又上下扫了张若遥一眼,冷笑道。
“哈哈哈哈……我为何要出三倍的价钱!你这无异于强盗行为,我看你这家是黑店罢!“张若遥笑答。
“我看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狗男女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爷爷今天就代替你们祖宗教训教训你们。”男子说着作势要往张若遥扑来。
张若遥大笑着回应道:“你这狗一般的人……我生平最痛恨你这种见钱眼开、谄媚阿谀的势利小人,你还送上门来。”
男子朝张若遥跨步而来,挥动右臂,往张若遥头部砸去。张若遥右脚后撤半步,一个仰面俯身,顺势半转身一脚横扫,正中男子颈部,紧接着闪身靠近,正待一掌击向男子胸口,却见侧面一人飞身而来,接了这一掌。由于男子并非习武之人,所以张若遥未使全力,不想对方接这一掌却是催动内力而发,因而不由得踉跄的朝后退了几步。
张若遥定睛一看,对方正是赵敬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