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两人细听,只见那人影是一老一少,身上皆背着包裹。
那年长的身形瘦削,上唇长着稀疏的髭须,约莫五十来岁,那年轻的看样貌也就十五六岁而已。只听得那年长的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正睡得香,王家那位公子哥大半夜的不知犯什么病了!”
“原来如此!正不知该如何进得那王家呢!”嬴少仪听了,心中暗暗道。嬴少仪又看了看古胭,两人互使眼色,心有灵犀。
嬴少仪随即从暗处走出,不等对方看清,便已近至身前,用匕首抵住那年长郎中的脖颈。
男子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看清,连忙哀声求道:“姑娘,饶…饶命。”一旁的跟班自然也不敢动弹。
古胭上前一步道:“有些话要问你,你若能老实回答,便饶了你,否则,呵呵。”古胭阴森的笑了笑。
男子冷汗频出,不住的道:“是,是是…是。”
古胭道:“好了。我先问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男子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古胭又道:“王家公子便是那王楷?”
男子道:“是,不错。”
古胭这时突然恶狠狠的命令道:“张嘴。”
男子听了,心下狐疑,并不曾开口。嬴少仪不知何意,但仍将匕首用力抵了抵,男子这才叫道:“饶命。”随后微微张开了嘴。古胭悄悄从身边摸出一颗红色药丸,冷不丁的塞入那男子嘴里,强迫他咽了下去。
古胭阴笑道:“这颗便是断肠丸,你稍后带我们进那王家去,若是敢喊叫起来,断没解药给你,到时肝肠寸断而死。”
男子听了,惊恐万状,只得满口答应道:“我听…我全都听你们的,绝不敢喊叫。”
两人当下从那跟班身上取了包裹背上,又将他手脚捆了,一张嘴堵上,掩藏于街巷深处,便与男子往王家而去。
到得门前,门口正有几名壮汉守着,见是相熟的吴郎中,便只简单盘问了几句,就放三人入内。
府内空间甚大,三人由人领着东拐西拐,方才至那王楷房门前。领路人进入通报了一声,只听得里面喊道:“吴郎中快进!”却正是王楷的声音。房内众人围着床榻,古胭躲在夹角处往里一瞧,早已看见王楷躺在床上,手掌上仍旧插着那柄短剑。
正这时,古胭闪于门外,拉住嬴少仪耳语了几句,嬴少仪随即传达给那郎中。那郎中听了,便答道:“王公子,我现下已瞧见了你的伤势,不知房内人等可否稍稍退出,以便我和两位学徒静心为你疗治。”
王楷忙道:“好的,大家都先出去吧,让吴郎中进来。”
众人听了,纷纷从房内退出,见郎中带着两位女子,颇感奇怪,但因郎中常来,也不多问。等众人离开,那郎中率先进屋,嬴少仪与古胭紧随其后,把门关上。
王楷躺于床上,一时还不曾见到三人,嘴里只说道:“吴郎中,快看看我这伤该如何医治?”
不等郎中回答,古胭走上前去抢道:“你的伤没救了。”
王楷大惊,睁开眼看到古胭手里拿着一柄明晃晃的短剑,心里就像泼了一盆冷水下来,一时间却叫不出声。古胭手快心狠,只一下,那短剑已扎进王楷心窝,并用力左右旋转着。那王楷痛的发不出声来,脸色煞白,不一会儿便断了气。
嬴少仪没料到古胭竟如此心狠手辣,那郎中更是又惊又怕,不住道:“这可连累我了,倒不如一死了之。”
古胭道:“放心,我们自会帮你撇清关系,现在你只需稍等片刻,带我们出去便可。”
那郎中无可奈何,等了一会,推说已医治好,便前路无阻的出了门。刚走到门外大街,身后早有一群人大喊:“别让他们跑了,公子…公子死啦!”
嬴少仪这时用匕首抵住那郎中脖子,古胭则大声笑道:“也别怪他啦,杀人者就是我,嘻嘻嘻。”古胭凑到郎中耳边道:“忘了告诉你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断肠药,所以也没有解药,嘻嘻。好姐姐,我们快走吧。”
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嬴少仪将那郎中推向奔来的众人,拉起古胭,便轻身而起,甩众人于身后。不一会儿便至城墙边,用来时的方法出了城。
走了不多时,嬴少仪道:“没想到你还有此等机灵,唬得那郎中团团转,我还道是真有断肠丸。”
古胭笑道:“好姐姐,孤身行走江湖,世道多险恶,我不骗人人骗我。”
嬴少仪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毕竟没害那郎中性命。不过只一件事,我竟没想到。”
古胭道:“什么事?”
嬴少仪略带隐忧的说道:“我没想到你能如此痛快的下得了手。”其实嬴少仪当下心中还默默道:“那时你突然面目狰狞,十分可怕。”
古胭听了,道:“我一见男子就感厌恶,何况是此等仗势、淫邪之人。好姐姐,如今世道不好,我杀了这人,虽说无多大作用,但毕竟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嬴少仪若有所悟,师父徐浮的身影忽又现于脑中,微微点了点头……
东方天色渐明,嬴少仪与古胭夜行晓宿,一路望蓬莱而去,自不必说。
……
客店房内,李周听着隋叶的讲述,已近一个时辰。
李周不免奇道:“唔…这蓬莱教在江湖上其实并不为多数人所知,我之前也只是知晓它的存在而已,原来还有此等历史,那嬴少仪便是蓬莱教主吧?”
隋叶点头道:“是的。”
李周又问:“隋师妹,可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细枝末节之事的呢?是那嬴少仪说与你的?”
隋叶道:“嗯,是嬴少仪告诉我的。”
李周心里想问:“为什么嬴少仪会把这些私密之事告诉你,”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
隋叶听出了李周心里所想,便说道:“你是想问为何嬴少仪会把这些事都告诉我吧?”
隋叶继续道:“那时送若遥到无为派后,我便去了蓬莱,在那安顿下来。没想到我与那嬴少仪脾性相投,平日里一同出没,日子久了,甚至超过金兰之情谊。”隋叶说到这,停了一停,脸颊也微微泛红。
隋叶沉思片刻,似乎鼓足勇气说道:“其实那嬴少仪对我日久生情…她喜欢的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