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浮不辞而别,刘慎等也无可奈何,又住了一日,便也离了小镇,择一条近路,望济州蓬莱而去。
三人一路行来,但见沿途村庄依旧萧条,百姓生计困苦,与此前所见并无不同。
嬴少仪心智聪慧,见此情景,不免心生悲悯,强忍着眼泪。心中也开始渐渐理解徐浮的反常举动。
刘慎见了,道:“少仪师妹,这几日常见你一脸愁容,其实不必如此,要知你我也无能为力,这世道既是如此,保全自己已不易,如何顾得了他人。咱们这次回蓬莱,过那世外桃源般的日子又有什么不好?璟瑜,你说是吧?”刘慎满脸笑意的对秦璟瑜说道。
说起秦璟瑜,嬴少仪又感到一阵哀伤。因这几日以来,刘慎渐疏远了自己,而只顾着与秦璟瑜说笑。这秦璟瑜毕竟年纪尚小,不以为意,然而嬴少仪则大致看出了刘慎的心思,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想到自己与刘慎的关系,在蓬莱教众人眼中,早已默认两人为一对眷侣,这也是师父徐浮即便看出自己故意落败,也无甚么反应的缘故。
嬴少仪见秦璟瑜挤出笑容,没有回答,脸色则似乎有些难看。嬴少仪关切的问道:“璟瑜,你怎么了,身体不大舒服?”
秦璟瑜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说道:“我觉得好冷。”
嬴少仪扶秦璟瑜坐下,见她脸色发青,又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似乎是害了伤寒。”
“伤寒?师妹你如何得知?”刘慎听了后询问道。
嬴少仪此时也顾不得生闷气,便道:“我记得少时曾害过伤寒,症状与璟瑜现下类似,当时是师父为我医治的。”
刘慎问道:“少仪师妹,你还记得师父是如何为你医治的吗?”
嬴少仪想了想,道:“我记得师父先是运功为我驱寒,而后又煮了汤药,只是记不清是何汤药了?唔…师父那册药方里或许会有?”
刘慎一拍脑袋,道:“师妹说得对!”说着赶紧拿出了那册子。两人于是翻阅起那本泛黄的册子,内中尽是些疾病与其治疗手段的记载。
“有了。”刘慎突然指着册子道。
嬴少仪顺着手指一看,嘴里念道:“伤寒症,可用小柴胡汤…”。
嬴少仪高声道:“是了,我想起来了,师父当时就用得这药方。我看前面不远处应该便是一市镇,到那先寻休息之处,再找药铺为璟瑜抓药吧。”
刘慎背起秦璟瑜,三人赶到市镇,将秦璟瑜安顿于一客栈内。
刘慎说道:“少仪师妹,你内功不如我,不如由我留下先为璟瑜运功驱寒,你去配几副小柴胡汤来,可否?”
嬴少仪点点头,便出了门。
话说嬴少仪走后,刘慎扶秦璟瑜在床上坐起,在她身后为她驱寒。刘慎双掌触碰到秦璟瑜的后背,顿时感到身子一震,只是当下一心顾着为秦璟瑜驱寒,也不多想。
不久,秦璟瑜已浑身大汗,湿透了衣服,紧贴于身上。刘慎令秦璟瑜躺下,秦璟瑜柔声道了谢,整个人昏昏沉沉,半闭着眼睛。刘慎见她十分燥热,便试着解开秦璟瑜的衣襟,秦璟瑜也无甚反应。刘慎解开衣襟,瞧见秦璟瑜那少女的窈窕身姿以及因发汗而潮红湿润的脸颊,双手又触摸到秦璟瑜沾满汗水的滑嫩脖颈,不免身子一颤,心神荡漾,吞了吞口水。
正此时,嬴少仪买了药回来,走进房内。刘慎忙正襟危坐,说道:“少…少,少仪师妹,我已为璟瑜运功驱寒,现下她已将将入睡。我现在去吩咐小二剪了此药,待璟瑜醒过来再吃罢。”刘慎说完便匆匆离开,留嬴少仪在房内。
嬴少仪走至秦璟瑜床沿,再回想刘慎那心虚口吃之态,便已猜到几分刘慎的心思,心中又是一阵憋闷与恼怒,只无可奈何。
再说那刘慎煎了药来,令秦璟瑜喝了,自己胡乱吃了碗饭,便各自回房安歇。
茫茫黑夜,刘慎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一心只想着秦璟瑜。刘慎正值二十多岁的年纪,这下**上脑,如何忍得住,便起身下床,摸到了秦璟瑜房内。
也正巧秦璟瑜觉得闷热,那被子盖了一半,只穿着薄薄的贴身衣物,露出半个身体来,隐约勾勒出身体的轮廓。刘慎原来就深知此事无耻,本就忐忑不安,心里发慌,几次欲待退缩,这下见了如此光景,便添了几分胆,悄悄走近床边。
秦璟瑜翻了个身,无意中睁眼看见刘慎在床边,身躯一抖。刘慎见事已如此,便假意关心道:“璟瑜师妹,你好些了没?”
秦璟瑜见刘慎脸色不对,往里挪了挪,道:“好多了,多亏了师…师哥。”
刘慎逼近一步,道:“你伤寒还未痊愈,如何贪凉只盖一半的被子。”刘慎边说边提起被子往秦璟瑜脚上盖,一只手早已隔着被子摸到秦璟瑜脚踝,只觉十分纤细。
秦璟瑜哆嗦了一下,双脚立马缩了回去,慌道:“谢师哥关心,时候不早了,师哥你也快回房休息吧。”
刘慎哪里肯听,道:“你难道不知我心意?若是没了我们相救,你早已落入贼人之手。师哥我对你绝对是一片真心。”
秦璟瑜听了这话,怔了一怔,心想对自己来说这的确是难忘之恩。刘慎见秦璟瑜沉默,以为她有所动摇,愈发胆大,竟也爬上了床,伸手去搂秦璟瑜。秦璟瑜这才反应过来,身体却僵住,只嘴里低声叫道:“不,不要!”刘慎听了此软弱的话语,愈加难以自持,又生怕引起什么动静,一只手捂住了秦璟瑜的嘴,腾出另一只手来拉扯她的衣衫。秦璟瑜又惊又怕,慌乱之余,双手在床边胡乱摸索着什么,终摸到了一个物件,往刘慎刺去。
瞬时,一把匕首直插进刘慎毫无防备的胸口,只见鲜血缓缓流出。刘慎捂着胸口,剧痛之余,又大为吃惊,“这匕首,是嬴少仪贴身携带的,是自己送给她的…”。
原来是嬴少仪私下已将匕首转送给了秦璟瑜。
屋里的一阵声响惊动了本就警觉的嬴少仪,嬴少仪起身推门而入,只见刘慎痛苦的躺在床上,秦璟瑜则吓得面如死灰。
刘慎瞥见嬴少仪,急切的道:“少仪师妹,快…救我。”
嬴少仪这时已明了发生了何事,心内感到一阵厌恶,只冷冷的看着刘慎,却站着不动。
刘慎见她如此眼神,心里不安,但仍喊道:“师…妹,你还愣…着干什么?”
嬴少仪听了,走至刘慎身旁,用手握住那匕首的柄,作势要往外拔。
刘慎急道:“师妹,你要干嘛?现下不能拔。”
嬴少仪只冷冷道:“救你!”
刘慎见嬴少仪露出阴冷的表情,心内一凉,叫道:“不…不要!”
谁知嬴少仪把心一横,一把拔出了那匕首,鲜血顿时四溅,紧跟着不断涌出。
刘慎妄图起身却不能够,挣扎了一番,绝望的看着嬴少仪,眼神里尽是疑惑与恐惧。
刘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对着早已吓得呆若木鸡的秦璟瑜说道:“你…忘恩负义…我做鬼也忘不…”,话没说完,便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