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骨之术。”丘阳低呼了出来。
正骨,也为接骨,就是将错位的地方重新复位,虽然不是什么奇术。但问题就是,若正骨大夫的医术不经,会造成患者的巨疼。可是刚刚,他可没见到那丫鬟皱一下眉头,更别说是叫出来。
杜元书心下骇然,假装什么事也没看见的回到了车里。
“好了。”林芷起了身。
玲儿转转脚脖子,往地上走了走,还真没事了,一副崇拜的样子看着小姐。
林芷简直就懒得搭理她,不过看她那花猫脸的样子吧,又怪心疼的,这娃娃,天生比别人善感了些,对她尤胜。
玲儿见小姐又不理自己了,心又耷拉了下来。
笑着无奈道:“好啦,跟小姐抱一个。”
玲儿开心的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弄得林芷不稳的向后倒了一倒,轻轻拍打她的背部道:“小姐永远都不会抛弃玲儿的。”
“嗯嗯嗯。”玲儿满足的点点头。
又坐了慢满一车子的人,以林芷为甚,罢着大半个位置。以丘叶最可怜,缩在角落了。
林芷看他那样,不知道怎么就想笑。
丘叶瞪了她一眼,又缩了回去。
“不是我说,都这么大个个人了,我就举个例子,竟然还当真了。杜公子,你应该教教这个孩子。”林芷看着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有些失望。
丘叶将埋在腿间的头抬了起来,“你如果不咒主子,你能掉下去。”
林芷啊了啊最,有些无语,“你的意思就是,我掉下去,是我活该。”
丘叶道:“本来就是,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又不是我你的。”
“你若不推我,我能掉下去吗?”林芷整个人看起来就跟街上的泼妇一样。
玲儿也不拉着,气势汹汹的盯着丘叶看,竟然敢欺负她的小姐。
丘叶道:“你要不咒主子,我能推你吗?”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至于当真吗?在说,我也没说错啊,你的主子本来就快要死了。”话一出口,林芷赶紧看向杜元书,果然,脸色不是很好看,忙打着圆腔,“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懂的。”乖乖的坐了回去,在一边闭上了嘴巴。
丘叶好像抓到了自己被冤枉的证据,理直气壮的道:“主子,你听到了,她又咒你死。”
“丘叶。”杜元书冷声呵斥。
丘叶看了主子一眼,缩的更小团了。
林芷心里也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是个孩子,她一屁股就搭在了杜元书那边,十分好心的道:“那个,我也是好心,没有别的意思。我虽然别的不行,但教书育人这本事,我不是吹。你如果信的过我,就把他给我,我保证让他变的跟你一样。”
看了杜元书一下,又道:“你看他,八尺多的大哥,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这怎么行。”
丘叶听着,也没见主子拒绝的意思,直接哭了出来,“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
在外面赶马的丘阳扶额,就不能换一句,太丢他们老丘家的脸了。
林芷摊摊手,“我没说错吧,这真的就是个孩子,公子这么英俊,睿智,身边怎么能带个智障呢,这简直就是拉低了整体水平,要我看,就送我得了。”林芷表示自己收的很勉为其难。
这边丘叶一听,越来越来愤怒,猛的一起身,将林芷往一边推着,就跟上次一样。
不过这次就没上次那么好运篮球。马车一路颠簸,本就是路边临时买的,店家看是外地的,缺斤短两的挑了一辆,一坐又是四个,哪还能禁的住这么折腾,车辙早就裂开了缝。这下,因为丘叶的力度,直接开了。
刚刚他们在外面的时候,杜元书就听的真切,这女子,一看就是来撬自己墙角,说的好听,还不是因为丘叶武功高。
杜元书眼里深了深,这女子果然不安好心,明明身怀绝技,却能装聋作哑,任由他寒毒扩散下去,自己还没死,就盼着自己死,怕是也别有所图,“姑娘还是莫……。”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衣袖被什么在用力的拉着。
然后是一阵冷风向背部袭来,接着是“嘭”的一声,那半边马车直接倒在了地上。
后面本就不稳,杜元书生生就被给拽了下去。路本来也就不宽,两人抱在了一起向山坡下滚去。
上次是因为玲儿,杜元书拽着林芷掉进了水里。这次是因为丘叶,林芷拽着杜元书滚道了山沟了。
还果真是前世的冤孽,今生修。
五张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这大冬天的,都是枯枝败叶,嗝的林芷后背生疼,生疼。
不过比杜元书好些,毕竟那厚厚的貂裘还裹在她身上,滚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
男下女上,林芷艰难的爬了起来。
杜元书就难了,一动不动的躺在哪,嘴角还流出了血,想是加重了病情,还造成了外伤。林芷抵着下巴,仔细看了一下,这情况,不容乐观。
不过你说吧,这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吗?多这么几天也没个什么意思,他的那些东西早晚都是她的,遗憾的就是,他们没对自己心悦诚服。
摘起仅剩的一朵花,林芷在那数着花瓣,“救,不救。救,不救,……不救。”真开心,老天爷让她见死不救。
天应该在叫着冤枉,那明明就还有一瓣好吧,你是眼瞎吗?那一片不是吗?
林芷扔掉了花,坐在树墩子上等着。
玲儿都吓急死了,按着滚下去的路线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丘叶也顾不得责骂,也是快速的走下去。丘叶呢,知道自己做错了,梭的一下就没了影。
“杜兰,本公子要杀了你。”杜元书的表情有些痛苦。
卧槽,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要杀她,林芷表示自己很无语,不过,这货不是认出她了吧,那死了还挺好的,她没救他,果然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话说她戏弄他的次数不就是那一次在迎客院里吗,至于这么记仇吗,她都没说自己被摸了,要上吊求死啥的,他还嫌弃上了。
林芷蹲在杜元书跟前,“我跟你说,你要是死了,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嘴太溅了。”
虽然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但是杜元书还是有意识了,只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话的意思。
丘叶第一个到,将林芷推开,把主子扶了起来,然后是丘阳,最后是玲儿。
林芷上上下下免不了被检查的命运。玲儿松了一口气,好在没什么问题。
五人躲在了一个三洞里,丘叶去外面捡柴火去了,丘阳回马车那取东西去了。
洞里只剩下杜元书,林芷和玲儿。
玲儿看那边一动不动了,有些担心,在小姐耳边唏嘘道:“小姐,你说他会不会死啊。”
“不知道。”山洞里比外面还要冷些,林芷裹紧了些披风。
“小姐,你去救救她吧。”玲儿推搡着。
林芷会医术,还不赖这件事,全天下只有她林芷自己一个人知道。至于玲儿这么说,是因为在她心中,自家小姐是无所不能的。要什么,会什么,时不时的就能冒出一个技能。
林芷摇摇头,眯眼,不说话了。
可能小姐真的不会,玲儿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衣服,想脱又不敢脱,只好靠在小姐身上,林芷将她和自己一起包裹在披风里。
杜元书微微睁开了眼,看着前面的一对主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又寒了些许。他自认为自己对她,是非常包容的。可是她呢……
“咳咳,咳咳。”杜元书捂着嘴巴咳嗽着,等拿开手的时候,巴掌上白里带着红。
全身的温度都在急剧下降,她能感觉的得到,自己的血液都在凝固了,手指也僵硬的动不了。
寒毒在于一个寒上,只要不发作的时候比旁人也就是冷了点,所以平常的时候,杜元书看着就像一个正常人,不用烧着炭火,不用披着髦裘,也不需要拿着女子用的汤婆子。
但是发作的时候,就如同在冰窖里一样,全身会慢慢结冰,然后迎接死亡。
玲儿觉得越来越冷,起来一看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这现象也太怪异了吧,怎么人还能结冰呢。
林芷揉搓着手,放在嘴前哈着气,“玲儿,你去看看那小孩拾好柴火了没,这洞里怎么越来越冷了。”
“小姐。”玲儿给小姐使劲的使着眼神。
“啊,怎么了。”林芷往后看了一眼,虽然知道寒毒的厉害,但这也太过分了。不过也就是稍微惊诧了一下下,漫无其事的道:“应该是快要死了。”
“这么好看的公子就要死了。”玲儿心里有些惋惜,走过去,将自己的衣服脱了,盖在杜元书身上,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林芷冻的摇摇头,裹紧了些。本来是问心无愧的,只是玲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是个什么事。都冷成那个样子了,还把衣服给人家那叫什么事。你以为一件衣服就可以了吗?真是笨死了。
“小姐,这件衣服好像是那公子的。”
林芷一头黑线。
“小姐,要不我们把这衣服还给那个公子。”玲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公子毕竟好救过小姐跟我,如果不是玲儿,也不会这么严重。”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哎呀,真是烦死了,林芷解开披风,“给你。”
玲儿接过,给那公子盖上。
又在林芷面前晃悠了。
不是吧,她现在穿的可是自己的衣服。好吧,还是那公子的,林芷认命的道:“玲儿,你说吧,还要你家小姐身上什么东西。”
“小姐,玲儿不是那意思。玲儿就是想着,若不是因为我跟小姐,这位公子也就不会这样。况且他还救过我们。玲儿只是心中过意不去。”
“死了,还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林芷冷的已经有些受不了了,望望洞外,那丘叶怎么还不来。她冻死了不要紧,要是她主子冻死了,看他怎么办。
杜元书在一边听着,这下是彻底的冷了,看着林芷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温度。那冰封的速度越来越快,腰侧以下都已经不能动了,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只有运功抵制了。
运功,也只是降低了速度,却也加快了寒毒的扩散,只有等丘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