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君往回走寻找队伍的时候,他所在的流浪者队伍好似不存在于历史般,没有任何留下或者存在的痕迹。即使是隔着无数年代的原始时代,也曾在这片旧世界和新世界下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或者说被某位帝皇自以为焚烧殆尽的书籍,也在人类的智慧和历史的掩护下,幸存下来,在逝去的旧世界和现存的新世界发挥着它应有的作用。可奈何,刘君翻遍了这片区域,走遍了每一处可能的废墟,却未寻到一点儿的痕迹。此时的他,多么希望这是他过去与他爷爷和父亲玩的抓迷藏游戏,在爷爷和父亲寻久了,以认输的姿态瘫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就以赢者的身份和姿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哭笑不得的表情。可如今,这都是他的幻想,他的爷爷、他的父亲、他的朋友并没有像他一样闪现在他面前,拥抱着哭笑不得的他。你说,人类的思想真奇怪,当自己以胜者的身份戏弄别人的时候,收获的只是来自胜者表明的快乐,却无法将心比心,理解被戏弄者的失望和悲伤,也许,这也是人类天生的思维,不可理解的奇怪思维。
“爷爷,爸爸,你们在哪?”
饱受时间煎熬和自以为是抓迷藏失败者的刘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彻底地爆发,像是积累许多怒气的野兽,不断地咆哮着赋予他存在的天地。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性的思维,失去了过去岁月里积累下的经验思维,一整支队伍的无故消失,还是没有留下一点儿存在的痕迹,这里面还有他的至亲,他的朋友,他的生活的队伍,试问天地间谁又能接受这个现实。即使是暂时脱离队伍的乌鸦,也会四处哭嗷,寻找自己的亲人,更何况是有真情感受的人类,还是相依为命、出生入死的至亲们。
天地总是那么无情,让人类在世间生存,却从未想过回答人类对生存的疑惑。刘君得到的回应也是如此,停滞的天地依旧停滞,怪异的空气依旧怪异,没有任何的声音想要回答刘君的咆哮,或者打破这停滞的怪异的天地和空气。
头顶的天空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然变得昏暗昏暗,本就没多少生机的世界显得更加死气沉沉,咆哮的野兽也忍受不住身体的劳累和饥饿,以及趋向黑夜并且充满着未知危险的世界。无助的刘君瘫倒在地上,凝望着抛弃他的天空,昏暗昏暗的天空以它仅有的稍稍时间光芒映射着刘君爷爷、父亲、朋友、队伍的身影。噢,他多么渴望现实是虚幻的,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玩大的抓迷藏游戏,现实总是那么现实,哭哑的喉咙如火一般燃烧着他的饥饿身体,燃烧着他的每一处神经,以熊熊的烈火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这就是现实。凝望着天空的短暂失神,让他的烈火暂时得到熄灭,可那火红火红的火种却时时准备燃起。享受着这短暂的安静,他开始渴望自己可以拥有像乌鸦一般的翅膀,即使是让他成为以腐肉为生的漫天乌鸦的一只,他也愿意,愿意借助它的翅膀向着天空前进,向着映射着他爷爷、父亲、朋友、队伍身影的未知昏暗前进。可,孩子,这都是你的幻想,在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里,在这个原始的新世界里,这都是虚幻的、不现实的渴望。
“孩子,我饱受天地和时间折磨的孩子,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一道微弱的只有刘君能听到的来自未知的母性声音在刘君的耳朵里、脑海里回旋,将陷入幻想的他从虚幻中拉扯出来,让烈火再次燃烧,让他再次陷入来自现实的、来自身体神经的刺痛。
“你是谁?”突然的未知声音,可能充斥着危险,可这都无法让悲伤至底的刘君再提起过去的警惕,反而还有些责怪这把他从幻想中拉扯出来的声音,但这充满着母性的慈爱声音,却让他的责怪消失殆尽,剩余地只有刺痛后的舒适。
“孩子,我是你仰望的昏暗,你向往的昏暗。”
“昏暗?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暂时恢复点理智的刘君四处寻找着声音的主人,却没有丝毫收获。
“孩子,我在你仰望的天空,我是那一片你渴望的昏暗,只有你可以听到我的呼唤。”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可以听到,你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孩子,不是你在召唤我吗?不是你在呼唤我帮助你吗?”
“是我召唤的你?”
“没错,我的可怜孩子,你都被折磨地有些失忆了,看那,这天地多么无情,你还是个孩子,它就这么对待你,让你经历这些不应该是你这个年纪经历的悲伤、失望和迷茫。我可怜的孩子,请让我来帮助你吧,让我来带你走出这片天地,让我赋予你力量去反抗这片无情的天地吧。”
“反抗?力量?这都是真的吗?我的爷爷、父亲、队伍,他们都可以回来吗?”
“孩子,非常抱歉,我只能赋予你无限的力量,却无法让你的爷爷他们回来,因为我的能力还不足以抗衡整片天地。而你就不一样,等你获得了这力量,在无数的打磨下,你就可以拥有抗衡天地的力量,到时候,你的爷爷他们都会回来,以及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实现。”
“别犹豫了,我的孩子,请让我,请让你仰望的昏暗将力量赋予你吧。”
“我接受,我接受,昏暗呐,请赋予我力量,我要抗衡天地,反抗这个原始的新世界,让我的爷爷、父亲他们都回来。”
“如你所愿,我的孩子。”
陷入黑暗的天空在一瞬间被昏暗的光芒给遮盖,那昏暗的一点光芒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分裂成一丝一丝,如一张网一样,笼罩着天空,接着,这张网状的光,汇聚成一束黑夜也无法战胜的光束,与处在天地黑夜里的刘君相融合。刘君那布满无数层污垢的皮肤瞬间干结掉落,长出如婴儿般的细嫩皮肤,身上的破烂衣衫在光束的分解下,化作一枚枚肉眼也看不到的原子与世界相融合。这是新生,一个新世界的流浪者,一个新世界被冠以灭世者的新生,或许在将来的不久,一个新的时代就会来临,而他的新生就是一个预兆。
西大陆,新佛教佛庭的一处冥想室内。
(新佛教,从旧世界传承下来的教宗,借着新旧交替时的黑暗年月,普渡众生,救灾救民,新佛的势力也快速增长,教众遍布新世界。初始,新佛的领袖佛主,作为旧世界的正宗佛家教徒,秉承旧教义,教化信徒,直至信徒的增长,佛主的心也被世俗所侵蚀,随即抛弃旧的做法,在接纳信徒之时,也在收刮财物,更甚的是,蛊惑信徒征战西大陆,将刚刚平静下来的新世界再次搅起一阵血雨。这场战争以“卫佛“为旨意,征战信徒统称为“新佛圣军”。西大陆的原住民在内忧外患之下,不久就投降于新佛圣军,东南北大陆的势力和教宗顾着安抚和镇压本领土内的群众和流浪者,自然无暇顾及西大陆的战事,自此,西大陆归新佛教所有,新佛也趁着其他大陆无暇理会他们,暗自发展壮大,到了如今,新佛教在新世界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启禀十二尊者[1],东大陆与佛土交界处天降异象,属下已派遣圣军前去查看。”
只见,一头顶上有着十二个戒疤,如同弥勒佛一般的人缓缓睁开双眼,平静地注视着远方,说:“钟流[2],再派三位十八层圣佛[3]去,引发此异象的人与吾教有莫大缘分,务必要在东王[4]之前找到引发异象之人,绝不能给此人落到东王手上,如不能生擒,可破杀戒。善哉善哉,吾罪过矣。”说完,十二尊者便将看似沉重的眼帘放下,再次进入冥想。
“谨遵佛命。”钟流快速走出冥想室。
另一边,东大陆也在快速行动起来,带着相同的目的而不同的利益追求搜寻着引发异象之人。
此时,作为引发异象的始作俑者刘君恍然不知自己惹来的事非,依旧沉睡着,接受着来自昏暗的馈赠。
[1]新佛教等级:天、地、人佛三等,每等下再分有四等,最高为天佛十二尊者,其下十一、十、九,再到地佛八、七、六、五,其中人佛一尊者为最低。
[2]钟流,十八层圣佛团长,统领拥有新佛教最强战斗力的十八层圣佛军,早年征战南北,机智英勇,有“地藏菩萨”一称,地位处于天地人佛之下。
[3]十八层圣佛,隶属于十八层圣佛军。在十八层圣佛军之下还有一到十七层圣佛军,均为佛庭直属,受天地人佛管辖。
[4]东王,东大陆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