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这些个纸张做什么?这个槿酒妃娘娘那么害你,为何要要了她的字来,看了扰心呢!”
小草满是不理解的问道!
“这个嘛,不是你该问的范围,小草,去看看依依在干什么?”
阮宁波手指依然忙碌的摩挲着那些字,她刚见到依依的时候,那家伙正坐在畅春园的桂花树上发呆,她是找了一圈,喊破喉咙才看见房檐上坐着的那个叫杨天问的给她指了个方向。
那枝桠间悠悠荡荡的一双小脚,是范依依。
“她在干什么?”阮宁波问。
“伤心!”杨天问回答的低沉。
“那你在干什么?”阮宁波挑眉。这个男人的眸子里有柔情在厮杀,刀光剑影,浮沉起落,虽然他们相隔很远,但是阮宁波可以感觉得到。
“不知道!”杨天问确实不知道,他应该说他是皇上派来看着璞玉公主的。
可是,他说不出口,他怕他话音刚落,树上一直默默垂着头的那个女孩子,会滚落一滴泪,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
他没用,不知道怎么止住她的泪,那,就尽量不让她流泪吧。
“回禀娘娘,璞玉公主她,她在砍树!”小草和大树一边站一个神经兮兮的说。
“砍树?为什么啊?”好,找到了第一个字,我。
阮宁波继续寻找。
“娘娘,你看看啊!”公主砍树,她们可不敢有任何的言语。
阮宁波回头,但见范依依提了把斧子,沉默的站在老桂花树下,眼睛是直勾勾的望着树上的人。
这杨天问啥时候爬到树上去了?
“让她先砍着,反正树挺粗!”阮宁波无所谓的耸耸肩,依依需要发泄,她批准。
十几张纸,却并不能找到她想要的,阮宁波抿了抿下唇,以手抚额,沉思起来,找东西为外界条件所限,还不如主动出击的好。
提起毛笔,轻蘸香墨,悬垂与纸,悠悠然,上好的句子,顺墨而生。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而另一首是《月下独酌》。
抬头望了望春苑的门,这么久,她等的两个人怎么还不来?
“大树,小草!”望了眼雕像一般的范依依旁边的来两个神经兮兮的宫女,眼巴巴的正在密切关注那丫头的一举一动。
“在,娘娘!”
“小草,你去唤了木槿宫的槿妃娘娘来!其他各宫的妃子们能叫的都叫来!大树,你去唤了皇太后来,去了就说啊,阮妃娘娘想请皇太后做个主,让她老人家务必来春苑一趟。你们都听懂了吗?”
“奴婢这就去!”大树和小草异口同声的说道,相互对视一下,没听懂,但是要照办!两人各自出来春苑的门,各自散了去!
阮宁波低下头吹了吹纸上的墨,看着水亮油黑的字迹一点点收紧水分,慢慢揉进一点点灰,一点点白,干了。
将老虎镇纸压在纸上,阮宁波向范依依站着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丫头,平时叽叽喳喳活泼得不得了,这下想来是受刺激了,沉默起来竟然是这么执着。
“依依,你在干什么?”
范依依没有说话,她已经忘了怎么开口了,眼中的泪蓄了好多,她却一动也不敢动,泪流多了,脸好疼。
泪流得再多,也没有人问,没有人疼,没有人爱!她决定,不哭了!
“你想砍得并不是树对吧?来,把斧头给我,你想砍得是他,对吧?”阮宁波轻柔着语气,翻眼看了一下树上的杨天问。
范依依一撇小嘴,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还是宁波懂得,她站在树下这么长时间,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想砍树,其实,她是生气,生杨天问的气!
阮宁波轻轻的把范依依拉到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肩膀,感受着肩膀上汹涌的湿意,用眼神示意,树上的杨天问下来!
杨天问沉默的点了下头,他哪里会知道,原来依依想砍得是他,他只是想把这个位置抢了,免得那个小祖宗又爬上来,不下去了,让他在一边看着胆寒,却又无法开口劝下去!
如果砍他能解气,那他就让她砍!
范依依渐渐由呜咽到低泣到汹涌的大哭,末了,断断续续的说:“所有的人都不要我了,姨娘不要我了,二哥也不来看我,宁波。”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二哥一会就来,一会就来!”
“宁波!”范依依仍然大哭着。
“依依,杨天问已经下来了,你砍吧!”
范依依擦擦泪眼,手中的斧头即使刚才扑在宁波身上大哭,都没有松掉,只是越握越紧,握的手生疼。
手中的斧头扬起,可是眼前的男人,睫毛密密的定着,一瞬不瞬,眼眸中有范依依无法看透的东西,他的墨黑的瞳仁里,幽幽亮亮一层水光,那里面只有她的倒影,让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仿佛此时,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她和他!
斧头咣当一声掉落,因为杨天问迈向前一步,给了这朵小雏菊,一个暖暖的怀抱!
谁的哭声,更凶了!
阮宁波低头踩着脚下的小草,给他们流泪的空间,末了,道:“杨天问,想改变点什么吗?还想默默的承受吗?”
对方给他的眼神是渴望。
那好,阮宁波勾勾手指,唇耳相贴,面授机宜,末了,杨天问点点头,回身,在范依依额上印下一吻,等我!
走到桌边,拿了那提了诗的纸,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