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波看了这些,再看一眼那似乎很困倦的睡颜,转而又回到了座位上!
“娘娘!”
一声低唤,阮宁波从一堆折子中抬头,是高得全。
心中的弦立马绷紧!
她通常不会在敌人惹她三招之内做出反击,她的原则是……可以有一,二,但不能再三,再四!
而对这高得全,她是多出了许多警惕!
“何事?”
阮宁波收紧在毛笔上的手,松开,将笔小心的放在砚台旁边,端正了身子!
“娘娘,辛苦了,这是奴才差遣御膳房为皇上炖的冰心莲子!”
高得全回答得的不紧不慢,手里端着的红桃木盘上白色的盅,稳稳的,从缝隙漏出点香,颇为清新!没有看阮宁波,只是恭敬的立着!
阮宁波早看到了高得全手里端得那东西,却是在想,那莫不是又暗藏杀机?
不过想法只是转瞬,想那高得全也不会如此之傻!
原来是端给皇上的!
“放这吧!”阮宁波指了指桌缘!
“娘娘,恕奴才直言,皇上不喜将危险之物放于书桌之上,就如茶盏此类一律是置于远处!”
“哦……这样!那你把皇上叫醒吧,趁热喝了好!”
阮宁波指了指半空中的皇上。
高得全讪笑一下,“奴才还是不吵皇上了,脑袋只有一个,奴才还是小心掂量点好!这几日为国事皇上太过操劳,已经几个晚上彻夜,未眠了!”
彻夜未眠?为国事操劳,还这么的费劲心思举办这个酒妃大选,实在是令她……无语!
看了奏折也知道,他有多么棘手的事要处理。
这个皇上,有很多面,却面面都仿佛那么真!
“娘娘……”高得全又开口,“你这是……”
这个阮宁波竟然是在批阅奏章,她的手下那个暗黄色封皮的不正是弹劾右丞相萧少岸的奏章吗?
这个萧少岸,是一个少年英才,是金樽皇朝不可或缺的人才,他的唇角勾起,只是他现在的日子不会好过!
只怕他现在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会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个女子,实在是不一般,竟然在这批阅起奏章来了,她敢这样做,她能这样做,定是得了皇上的准许。
“想必这是高公公每日必看皇上会做的事,应当很是清楚明白,就不用本宫来解释了吧?”阮宁波此时却没有用‘我’,而是用了本宫!
“是,奴才知道,只是奴才也知道就如太后,也不能处理奏章之事,后宫是不允许干政的!娘娘应该清楚吧?”
“清楚得很,但是这是皇上的命令,本宫象高公公您一样爱惜自己的脑袋呢!”阮宁波手中的毛笔停住,颇具深意的看了高得全一眼!
她的手下画得,是字,却不是为批阅奏章,廖廖几笔,凑成一个字,夜!
他们两人在这暗涌流动,而门外有一人,一袭紫色的袍子,头束玉冠,正在低声询问守着御书房的杨天问和高潜。
“皇上可在?”
“回萧大人,皇上和新封的酒妃阮妃娘娘都在,你在此稍侯一下,下臣这就进去禀报!”
高潜浑厚低沉的声音刚响过,人就不见了踪影!
酒妃?阮妃,阮,刚听这个姓氏,让他的嘴角浮现一抹笑,在这暮色里,不是温和,不是凌厉,却是琢磨不透!
他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人,世人是在唾骂他的软弱,身为右丞相,此次行事却面团之姿,提不起一点根骨!是故听到这个“阮”字,他的嘴角边,更确切的说,是嘲讽,不过,是嘲讽自己呢,还是嘲讽天下?
殿内本是暗潮汹涌,高潜的闯入却切开了这一室的旋涡。
“启禀皇上,右丞相萧少岸大人觐见!”
高潜进殿便跪下,禀报,离阮宁波所坐之位置仍尚有一定的距离!
“不见!小高,找个理由随便打发了!”
郎东昱在绳子上翻了一个身,一阵晃悠,但声音却清朗顿定!
“是,奴才这就去办!”高潜领命出去!
究竟方才的他是睡是假寐?她刚才说了什么话?阮宁波讶然,她怎么就那么相信他是睡着了呢?
“皇上,你的冰糖莲子羹!”
高得全端起!
却是听得皇上的呼又打了起来!
这次,是真,是假?
阮宁波已不想再臆测,她感兴趣的是,萧少岸,右丞相,那样一号她在一纸奏折中看到的立体画像,中年而立,气宇轩昂,能言善辩,眉眼冷俊,为什么说他眉眼冷俊,是乃是他奏折中的一股杀气,几乎钻出纸背!
本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一心惊讶,她阮宁波已与纸中与他相识,却立马能得见真身,实在是无巧不成书。
但,皇上的命令让她有一丝失落。
只是她望着门口的眼里,在失落的下一刻,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子,他的眼神,他的面容,他的……她现在的眼里,全然的收进,但也来不及消化……因为她看到这个男子脖子上架的是一把剑,他进一步,剑退一步。
几步之下,已然见血!
高潜一身黑衣,满身肃杀之气,他听得的只是皇上的命令,这萧丞相,却是谁的命令都会罔顾的!
萧少岸,金樽皇朝最年轻的丞相,有着高超的政治手腕,狠辣的行事做风,本以为这次楚国向皇朝开战,萧少岸会鼎立上疏建议回击,却不曾想,萧大人是朝中唯一一个死命坚持议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