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苦,绵绵的痛!”嗵的放下酒杯,幽幽吐出一句话!
“皇上?老夫人一次醉后说过相同的话,以前也是如皇上您刚才痛彻心扉的表现,不过,喝久了,就好了!”小柔战战兢兢的说着,头上戴着的珠花抖个不停!
“起来吧,确实,是好酒!不知可有典故?”把玩着手上的酒杯,郎东昱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眼神却须臾不离对面那皱纹静默的面容!
“没有名字,没有典故,只是酒!”
声音里有淡淡的哀愁,却恍惚的抓不住!
一个绿色的身影闪入,施了礼,转向宋老夫人,交换了下眼神。
郎东昱没再问,只是拿眼看着,一杯一杯的饮酒,高得全想抢过杯子服侍,被他的手打了回去!喉结滚动,酒滑下,他的眼,直直的看着对面的老夫人!
宋老夫人温和一笑,终于有了表情,“酒喝完了,人也该散了,老身就不打扰皇上的兴致了!老身恭送皇上!”
“这酒,难品,难喝,难舍!”定定说完,郎东昱啪的打开折扇,负手出了凉亭!
宋老夫人一下子瘫坐在石凳之上,眼睛象溅进了烛油,生疼,火热,却无泪,方才给熬尽了!深深的苦,绵绵的痛,有几丝皱纹的嘴角浮起,她笑了,难品难喝难舍,她的心,一阵揪紧,始终还是难舍!
阮宁波将宋工柳拖进屋之后,已经是满身薄汗,脱鞋,宽衣,掀被,湿巾,拭汗,她有条不紊,这以前为父亲做了几千遍的动作,那时满满的是想逃开,是愤懑的无奈,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结了薄茧。今日仍旧是那些动作,她,是化做了柔风!为着一股怜惜,毕竟,是她在一棵腐了心的大树上推了一把!
宋远站在旁边,这本是他的活计,可是,看着这个唤做宁波的女子这样的忙碌,他竟不想动了!赏心悦目的和谐,宋远想着!
如果他不在了,是她服侍少爷,他绝对放心!可是她,不该是一个侍女!呃,宋远摸摸头,他怎么打起了人家的注意!
“依依小姐,大夫大夫来了!”远远的就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呼近!
“叫你个鬼啊!拿着,速度还不慢,竟然追得上本小姐的速度!”
“谢依依小姐!”
阮宁波没有抬头,将声音听进耳,知道大夫来了,眼光却仍流连在宋工柳身上!还记得她以前对他的评价,一个眼角染着些怨愤的男子,那时她揪着他的衣领,领略了他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
现在,他静静的躺着,中途他转醒过一次,执拗着要甩开她,却被她的手带入昏睡!她只是腾出一手,揉他的后颈,安眠!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在凉夜里坐了多久,她喝的那青衫酒都加了黄连,那他的心呢!什么样一个女子,值得吗?
“大夫来了!”范依依的声音,却是在外边磨蹭了很久!
“依依,怎么这么久才进来,刚就听见你和大夫过来了!”宋远关切的问。
“哎呀,我脚程慢!”范依依皱着眉头扯开宋远的身子,凑到大夫跟前,大眼睛扑扇着:“怎么样,怎么样?”
“感染了风寒,又饮酒过度,寒热邪肆交错不下,一会老夫开一副药,按服三剂,应无大碍!”
“还有呢?还有呢?”范依依突然抓住大夫的袖子,揪得紧紧的!大眼睛灼灼的瞪着那大夫!
“哦,差点忘了,要除病根,要辅以药浴!”
大夫走后,范依依坐在床头,翘起了二郎腿,一双大眼睛滴溜着在阮宁波身上转来转去,她来得可早得很,一幕幕都看在眼里,挠挠粉嫩的脸,奸笑,她觉得她的注意简直妙极了!
“阮宁波是吧,现在我让你做我二哥的贴身丫鬟,而第一件任务呢,就是帮他药浴!”
范依依的一口小白牙整齐的咧着,抑扬顿挫的说着,听来却是满满的孩子气!
黑白分明的眼溢着笑光,两个喝酒窝可爱的趴在脸上,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爱捉弄人却不失善良!阮宁波在心里寻思着!
“我答应做你的丫鬟了吗?”阮宁波笑,笑得很轻很美,笑得蜇红了范依依的脸。
“你……”范依依一下子站了起来,有点挫败的指着阮宁波,“你刚才明明答应了的!耍赖!呵,不答应,那你就赔金子吧!二十两黄金!拿来!”说着指头变成了手掌,摊到阮宁波面前!
阮宁波不语,抿着下唇!眼眸微微垂着。
“呵,怎么样,拿不出来吧,不是我故意难为你,那酒可的确坛坛都是金子,你看着办吧!”范依依说完,凉凉的偏头打量着阮宁波,嘴角弯弯!
宋远一把拉过范依依,招来她的瞪眼,“干嘛?”范依依问的没好气,这宋远竟然敢拉她!宋远没了言语,也好,他也想看看这阮姑娘是怎么应对的!呃,竟被依依带的坏心了!
“不要说二十两黄金,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都有!”音调里一股柔婉,却满满是一种气势,阮宁波看着范依依的眼神,深沉。
范依依咽了口吐沫,“你,吹吧,你凭什么给?”夜哥哥所说,那女子不过是他们摘星阁的跑腿的!拧起眉头,咬着唇,她在心里嘀咕,不过,她确实不象一般人!
“就……凭我是夜天题未过门的妻子!你,应该没忘记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你……你……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夜哥哥不可能定亲的,不可能的!你少来骗我!”范依依说着就冲一步上前,抓住了阮宁波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