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家伙,小时被他背在身上却不会喊他的名字淼,就只是喵喵的喊,难道?
转身回来看,郎东垠只是颇为儒雅的笑着,手抚着额前的发,一派的风流倜傥,丢下一句:“哈哈,本王学得象猫吧?这宫中最近老鼠太猖獗,人人都得学猫叫自保啊!”
郎东垠这句话说得是戏谑异常,却又悠荡有声,直直把阮宁波和萧少岸给带进了沉思里。
阮宁波脑海中蓦然想起上午去天央宫时,太后的怪斑点,宫女说搬石头,难道是鼠疫的先兆?
萧少岸则是顿了一下,脚上没停,寻兰宫走水之事,怕是还不止于此吧!
阮宁波回到春苑,将小草调制的栀子花泥,做了处理,制成精油状,带上,又带了几坛蒸馏次数多的酒,便向寻兰宫赶去。
当阮宁波到达时,也不免为自己见到的境况哆嗦了一下,一片焦黑,仍有火苗在隐燃,就这火势来看,这寻兰宫早已形同荒野,杂草丛生,房屋破败,阮宁波看到旁边有几位大臣一旁窃窃私语,看模样刚从另一处宫殿走出来。
“这么多年受尽折磨啊!”
“这样的环境……”
几人一见阮宁波和郎东垠,忙住了嘴,一脸惶恐的行了礼,闪到了一边,郎东垠撇撇嘴:“她们被转移到余人宫了,宁波,我先走了,你可要帮我去看看盈如雪是不是变成了沉如炭!”
此时的余人宫内,柳至柔正半跪着给肖月兰斟上一杯解惊的酒。
肖月兰头发蓬乱,满脸烟灰,剧烈的咳嗽着,手上端着的酒杯溅了一片。这个余人宫本是惩罚普通宫人的地方,殿阁很小,在这样的白天都依然有点恐怖。
此时只有肖月兰和柳至柔两人,柳至柔轻轻放下托盘,凑近一点,低语道:“到底那个诅咒是怎么回事?当年又是?”
柳至柔言辞恳切,肖月兰却并没有让她说完,便呼噜噜的笑起来,嘴里喂进的酒又汩汩的冒出来,呜哩瓦拉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双手兴奋的拍着身前的矮桌,噼里啪啦的响。
然后,蓦然静止下来。
肖月兰本来是在心里说着,这个就是那次那个粉纱女子,我说过咱们会再见的,只是,你并不是她。
却突然在浑浊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紫色的团影走来,“小草,把东西摆将上来,柳顺常,你可以去休息了,这里我来就可以了,你还得赶紧准备宫宴和青竹公主的大婚出嫁的筹划。”
肖月兰浑浊的眼角,润湿。
衣袖之下的手,轻微的抖着。
待柳至柔走了之后,阮宁波在肖月兰的昭示之下,跪过去。
肖月兰沾满炭火的手要抚上阮宁波的脸庞,阮宁波唤了一声小草,小草随即端上热水,拧了布巾,递到阮宁波手里。
阮宁波用不巾将肖月兰身上炭黑的地方都擦了个遍,但唯有眼旁,却始终擦拭不干,她知道肖月兰在无声流泪,至于为什么,她不想问。
“小草,你去弄一木桶热水来,这样擦是擦不干净的!”小草会意,闪身出去。
“其他人呢?姨娘?”阮宁波想问的是父亲,母亲,妹妹,若虚哥哥呢?
还不待肖月兰有什么反应,余人宫的门一下子洞开,“宁波,快出来!”
一阵旋风一般旋过,郎东昱卷尘携沙般的把阮宁波劫掠了出来,而阮宁波恨恨的看一眼郎东昱,手里的划痕依然可感,姨娘仅只在她手上写了一个字:走!
脚尖落地,尘土还未扬起,郎东昱就如疾风般下了命令:“你,还有你,把这个门守紧了,任何人不能进去,也不能有任何人出来,知道了吗?”
“喏!”
“寻兰宫所有的东西要一把火烧干净,所有今天来过这里的人,传朕的旨意,一律先押到活人署!”
“杨勇!”
“属下在!”
召了杨勇在身边,郎东昱小声说了几句,但阮宁波却听得一清二楚,皇上说,所有人等一概沐浴更衣,所有换下衣物皆要集中当场烧毁。
“你怀疑……鼠疫吗?”阮宁波轻轻的问。
“不是朕怀疑,而是这寻兰宫发现了比天央宫更多的死鼠!”郎东昱紧抿着唇,低沉镇定,战斗开始打响了,却不曾想敌人这么的不顾一切。
“天央宫闹鼠灾?那太后?”
“太后暂时无碍,只是此事不敢宣扬,故没有请太医,事关重大,一个稍有不慎,便是祸起萧墙的大乱!”
“可太医好像知道了,宫女们也在盛传我跟此事的沾染。”
“那是朕放出的风声,不然,日后自会让你解释原因,目前状况尚不明朗,是真灾假灾还不知晓,你多加小心!朕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不管怎样,一定要否认你来过寻兰宫!”郎东昱的语气镇定无比,眸子里沉淀着咖啡一样的色彩,这样一排的朕字说下来,阮宁波知道,此刻跟她交谈的这个人,沉浸在自己的责任里。
阮宁波闪到墙根,望一眼那离开又折回的身形,竹青色便衫的郎东昱此刻的神情是扭捏顽皮,轻带两步走到她身边,探到耳际,道:“朕已封你为麦香伊人,挪了一处别苑,你今日就搬了去,今天晚上,朕会去!要等我!”
阮宁波愣怔一下,听见他最后用那一个“我”字,稍感舒服,也道:“你将那一竿大臣押在活人署,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你……你要三思啊!”
“总算会担心我了?恩?”郎东昱倏的在阮宁波颊上偷了一个象,便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