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波轻轻漾起笑,没有说话,拿起梳子轻轻的滑在发上,她刚才没看错,不是宫女不小心,而是太后在抖,这样近距离的看起来,太后露出的脖颈上好像有些细小的红点,素闻皇太后在解毒方面颇有研究,可是她如今这样子,难道不知道自己不正常吗?
“太后最近难眠吗?”
“恩!”太后似是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即叹口气,“垠儿昨晚病情转重了,而我却不得其解!”似是咕哝了一下,转头看向阮宁波:“本宫怎么对阮顺常说起这些了!”
转重?阮宁波心中一下揪紧,怎么会转重呢,不会是上次郎东垠根本就没有和小草所以才加重伤势?可自己,又是怎么好转的?这个,她得问问郎东昱了!
太后看了一眼阮宁波带来的袖白雪,乖巧局促的坐在那里,扬声道:“小草,你,去陪着袖白雪把青竹公主给本宫找来!”有指了指身边的宫女,“你也去吧!”
阮宁波无声勾动嘴角,她带袖白雪来,本来就是让太后看见袖白雪和她现在的这个状态,而皇太后此时遣走两人,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阮宁波将皇太后的发挽成复杂的宫髻,便错身下了台阶,将托盘里的酒斟了一小杯,连带了果盘,一并奉上,皇太后静静的喝完,品够,抬起一双凤眼,“你很好奇,本宫为什么知道你来这天央宫见垠儿,并不说话,却猜到了你要什么,你觉得本宫是神人吗?”
阮宁波脸上有结冰的痕迹,她问过小草,盈如雪的身家背景,甚至问了盈如雪家乡盛产什么,独产什么,甚至她要做什么,小草也知晓,不过,背叛她的,却不会是小草,小草一直跟在她身边,而大树,则是最可能听到,却又不是时刻在她视线之内的人。
“太后,宁波请太后御示!”她知道太后不是神人,那多半是因为身边有奸人。
“本宫只是拜托了她注意你,至于是不是也有其他宫的娘娘拜托了她什么,本宫不知,不过,宁波丫头要小心啊!一定要小心啊!”
“呀,青竹来了,阮丫头先行退下吧,本宫的青竹在身边呆不了多久了,做娘的得好好疼疼她!”皇太后放在阮宁波肩头的手,拍得很重,她既没有说那个她是谁,也没有说她为什么要给阮宁波雨后陈花,这样,是问不到答案了!
阮宁波又跪了安,说下次给太后提炼一点栀子花精油奉上,可以安眠养神,太后甚是高兴,却依然摆着手让她退下。
越过门口时,阮宁波第一次看见这个传说中的公主,确实是一脸天真活泼。笑着扫了她一眼,便错身而过。
倒是刚才为太后梳头的那个宫女,停在外边,象是有什么话要说。
待阮宁波走近,那宫女道了谢,低声说:“娘娘并不像传言那样,奴婢甘愿为娘娘搬石头!”
阮宁波一头雾水,什么叫甘愿为她搬石头?
再想问,那宫女却是回头歉然的笑了一下,转身疾步走进了天央宫正殿。
搬石头,难道就是那宫女所说的昨日搬了重物?
问小草,那丫头眨眨眼,琢磨了半晌,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昨日里听天央宫一个交好的宫女姐姐私下说,她们半日都在移花园的石头。很抱怨的样子,但是奴婢再问,她却一个字都不多说了!”
小草凑近了身子,将想靠上前来一脸好奇的袖白雪巧妙的隔到一边,低声说:“奴婢觉得这跟娘娘有关!”
阮宁波也有这个觉悟。
当下思绪有些纷乱,蓦然想起夜天题说等她,便和小草乘了天央宫门相应规格的马车,一路赶回。
春苑内,夜天题和柳至柔似乎相谈甚欢,彼此都盈盈笑意,阮宁波从来没有见过夜天题笑的这么朗然,心上对柳至柔又升上一股不悦。
这个女人,冒充自己的身份,是有什么目的呢?
“宁波,你终于回来了!”柳至柔笑着起身相迎,阮宁波微笑着避开了她身来寒暄的手,“夜大人,我回来了,可以试酒了吧!怎么,我和柳顺常还要竞争上岗吗?”
夜天题听了阮宁波的说辞,一双眉眼柔化起来,已见笑形。
“如果阮顺常娘娘要这么认为,也无伤大雅,薄酒两杯,两位请吧!”
讨了没趣的柳至柔并没有丝毫怨念,微笑着迎上来,接了酒杯,阮宁波也伸手端起一杯。
两名女子,双双垂眉,却听得夜天题说:“至柔,在喝酒之前,我想听你象小时候那样在叫我一声,可否?”
说话的同时,夜天题,不看阮宁波。
柳至柔一笑:“小时候那么久远,我记性一直不好,早忘了!御风哥哥,你就不要难为我了!”
“原来这样的!那,喝吧!”不看阮宁波,余光也察觉到了光影气息的变化,夜天题的一双眸子,似乎捕捉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柳至柔心中是有那么一丝忐忑的,她总觉得今天夜天题的试酒不同寻常,不单单是为了筹备宫宴和青竹公主的婚礼这么简单。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静观其变。
阮宁波将酒举到唇边时,习惯性的闭目嗅了下,酒里放的有东西,这应该绝对不是她吩咐大树拿出来的,越过杯缘看向夜天题,他正灼灼的看着她,镇定的有点云淡风轻的平静。
垂下眸子,阮宁波也释然,这如果说是为了考验她和柳至柔,那酒定不会用先前她备的酒,夜天题加了东西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