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兰倔强,皇帝即使想饶她,也不得法子。
所以美其名曰是让在那里的人寻找失去的蕙质兰心,其实,是等待着给肖月兰一个机会。
过了半晌,先帝见她并没有说话,虚浮的嘴角勾起一笑,说:“朕忘了,如姝仪者,是不会那么轻易说什么的,这是在皇宫里练就出来的生存法则,朕,懂!”
轻轻咳了一下,李姝仪忙倾身上前用手绢接住,其上,新滴的殷红的血。
“皇上,你还是休息吧,改日臣妾再听你谈!”
李姝仪按住皇上的肩头,她的手力一直都比他大。她的年龄,也比他大!
“让朕说下去,以后,也许没了心情,也许,没了时间!”先帝推开她的手,虚弱的想坐起来,李姝仪忙扶了他靠在床柱上,垫了抱枕。
“爱妃啊,你去把里殿书桌上的那盆兰花给朕搬来!”
李姝仪不知皇上这是作何,还是去搬了,却并不放在先帝手里,因为那是的先帝,已经丝毫没有了持重物的能力!
看着那盆兰花,李姝仪就满身满心的妒火。
那兰的名字是姝兰,先帝取的名字。李姝仪,讨厌一切带兰的东西。
瞧着那盆兰花好久,先帝幽幽的说,“你一定以为朕的这盆的殊兰,是在意喻兰妃吧?”
李姝仪眼尾嘴角满是不屑,别着脸,依旧不说话,在心中反问,难道不是吗?
先帝温文一笑,接下来,软软的话,含着深深的笑意,带着浓浓的情。
“朕突然感到很苍凉,心象掏空了一样,知道被掏空是什么感觉吗?朕一直以为姝仪虽然不是最聪明的,但,却是最懂朕的,谁知,不是!”说着先帝长叹一声。闭了眼睛,养神。
“皇上,您这是,提这般事是做什么,臣妾,已经早过了争风吃醋的年龄了,女人啊,脸上都长皱纹了,还哪有那些年轻人的心思啊!”李姝仪陪着笑,温柔的为先帝拭汗。
先帝闭着眼,象是在嗅着花香,“姝仪难道从来没有注意到,朕从来只喊你姝仪,且独独只有你,有这个待遇?”
李姝仪愣了一下,开始回想。
“姝仪没注意到吧!”
先帝又笑了一下,满脸的落寞。
很想让人伸手温柔的给他拂了去。
从来都是那么温雅的男子,带着弱象,却是她李姝仪心头的最爱。
他在她心中,却最强悍。
“在这宫中,皇帝是最不能有心的,他不能爱人,可是皇帝也是人,即使再冷情,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一旦爱上了,就会害怕,害怕这个女人会因为受宠而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谁是皇帝最爱的人,不是那些光鲜的,当然,也不会姝仪现在正想的寻兰宫的那位!”
先帝拽过那盆兰花轻嗅了一下,叹一口气,道:“那位人儿并不知道朕的这些心思,一直很不快乐,这盆姝兰,虽带着兰,但却是名姝。兰,只是个挡箭牌,替罪羊,朕想让朕心头的人,永远藏在风暴之后。”
李姝仪的眼泪,无声滴落。
她现在是听懂了,再不懂,就是笨蛋了,就没救了。
又咳嗽了几下,先帝接着道:“寻兰宫,其实,原本,也就是寻找丢失的蕙质兰心的意思,朕,知道,天下的人,特别是宫里的人,喜欢故弄玄虚,所以朕就给他们绕一绕,朕的目的,姝仪,明白吗?永远,永远,朕,都希望,她是站在风暴之后,永远,即使流血,也不是流得她的血!朕,不想,她受一丝的伤害!”
先帝的眼角,清泪滑落。
流过苍白的脸颊,让人心揪成一团。
李姝仪心中,业已泣不成声。
“姝兰,是朕命人从幽谷移来的,其实就是朕在怀念那个女子,原本生长在山水清幽之中,却因为朕,而来到这寂寞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宫殿,朕,费尽了心力要来保护帮她,不受伤害,费尽了心力,让她在一切伤害的背后,朕是想,那么一个直爽毫无心机的女子,那么一个带着淡雅幽兰之香的女子,她的心是属于山的清幽的,朕,只有在她那里,才能感受到青山绿水的气息,可,她是站在了哪里?”
先帝的话里,浓浓的情谊之后,明明是深深的失望的伤痛,和悲哀。
李姝仪听得出来!
有些话……
为什么不早说,说了,谁又会犯这些错。
可是那时,先帝不止一次的说过,最爱是她,可她,又怎么能知道先帝,没有这样对其他人这样说?
“臣妾站在了让皇上伤心的位置!”李姝仪也只能这样说,皇上说是把她藏在风暴之后,而她却制造了一次又一次风暴。
皇上既然一切都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做到这个位置,做到皇后,昱儿做了太子,将来还能做得成皇帝?她,不解,非常,不解!
先帝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李姝仪的头发,顺着,一下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样的年少柔情。“你一定在想,朕,为什么不杀你?”
这话惊得李姝仪一身的颤抖。
虽然她此时的地位,已经不能撼动,可她丝毫不怀疑她身边这个一辈子看似柔弱的男子,会伸出命运之手。
他,不是那么如外表柔弱,他一直是柔中带厉的天神,她的天神。
先帝感觉到手下那个身躯的震动,苍白的脸上精光一闪,继续道:“朕本来想问问姝仪,不过,朕时间不多了,况且,姝仪从来没听朕说过这么多真话吧,朕,知道,姝仪喜欢朕跟你说话,说心里话。朕不杀你,一是因为昱儿,是朕最喜欢的儿子,姝仪把他养的很好,他性格最象朕,却有着朕求之而不得的身体,朕知道他有帝王之姿,朕怎能杀他的母后!朕,舍不得,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