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东昱拿起那未喝完的杯子,举起,翻下,哗啦一声,把那茶水给倒了!“朕知道是茶,朕是问,为什么,没有酒?”
“……”小草无语,满头黑线中。
这个皇上现在就像她们宫女晚上无聊时候玩的牌,不知道到底是出的哪一张!
班师回朝后,皇上把宫里阮妃酿的酒,命人全抬到了御书房,之后,闭门,只留高得全高公公一人在里面伺候,结果,第二天皇上仍然上了早朝,至于是不是仍然神情气爽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早朝回来之后,宫里下了禁酒令!
金樽皇朝,尚酒,尤其是皇宫,更尚,皇上竟然下了禁酒令。
所以他们记住了,现在都是奉茶。
可皇上却,又责备他们不拿酒。
要是杨天问在就好了,要是阮妃在就好了!一个肯定是乐颠颠又委屈屈的接受皇上的捉弄,一个肯定是能把皇上捉弄人这个心给别过来!
只可惜啊,两个都没有了!
郎东昱也想起了自己曾经下过的命令,登时摆摆手让小草站起来。
要是杨天问在,肯定会逗得他乐颠颠的。
只是,那时候总觉得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可恶,悠闲的让他嫉妒。
阮宁波那句话说得好啊,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替代不了!
他失去,太多说不出哪里好的人了!
即使他知道阮宁波去了哪里,却不能,去找!不想去找!
如果你喜欢一种花,是将它种在广袤的泥土,还是狭窄的花盆?
他现在还暂时没有答案,不是对爱已不执着,郎东昱的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
郎东昱的心中,自有一套理论,如果你爱花,花又爱你,那,狭窄的花盆也是广袤的泥土。
一场战争可能改变了很多,但,有些东西,还是那么顽强的存在着。
他,会争取的!
只是他在等待,轻抚下颚,他好象一直在算计阮宁波,虽然他现在他什么也没做,却在算计她的心思!
她,去那里是做什么呢,为了谁?
眯起双眼,郎东昱危险得象一头野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天央宫里,没有点蜡烛。
皇太后斜着躺在里室里,安详的闭着眼睛,咋一看,象是在睡梦之中。
但是从衣料的衣服可以看出,她是醒着的,而且嘴唇正在动,下边软垫之上跪着一个人,脸笼罩在黑暗里。
“你说阮宁波是去了那里啊!她去那里做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属下会加紧去查!”
“那,密信一事可有结果啊?一定要给我找出这个人,本宫绝对不会轻饶了他!加诸在垠儿身上的,我会,加倍还给他!”
皇太后揪紧了手中的扇子,吱吱的响。
那人稍微弯了弯身子,道:“回太后,查出来了!”
“谁?”皇太后折起了身子。
“失踪的槿君初!”
皇太后讶然,“是她?怎么可能?她有什么动机?不对,背后一定有人,你去查!”
她这个做娘的,垠儿和槿君初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不可能是为情!那,又是为了什么?
谁跟垠儿有深仇?还是跟她,有大恨?竟然这么恶毒,还提供残害方法,简直是,不能让人忍受!
一封这样的信,毁了她全盘的计划!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垠儿,最后还是毁在楚国手里,这孩子,是怎么个心情呢?
被全部的人,背叛了,遗弃了!
她会让那个人知道,李姝仪的恨海,有多么汹涌。
唤住那个站起欲走的身影,皇太后沉吟一下,终于还是说了,“还有一件事,查一下当年送往吴国陪太子做质子的那个男孩,现在在哪里?”吴国竟然说,那个宋御风,不见了!
本来,她是打算做些什么的,那个孩子,她折磨的已经够了吧。
那一家子,也折磨的,够了!
呵呵,那跪在下面的人走了之后,皇太后就任自己埋在丝被里,在笑。
偌大的天央宫主殿,没有灯火,没有人,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遣走在天央宫偏殿。
只有皇太后一个人在那里笑,笑苍天弄人,笑因果报应。
人生是一场战争,又是一场妥协!
皇太后李姝仪用她的一生演绎这两句话,她的战争不仅是军队间的刀枪剑戟,也有后宫宫闱之间的暗波涌动!
她踏在尸体上,血路上,冤魂上,一步步走到现在,战斗过太多次,妥协过太多次,低头过太多次!
人,并不是,生而邪恶,只是,当欲望来时,你完全不认识了自己!
雨啪嗒啪嗒的打着房檐,只是,宫殿里的皇太后却听不见。
梨花木雕的窗子忽的闪过一丝光亮,白色,惊魂,象是什么影子掠过,惊得皇太后手里的布,悠然飘落。
喉咙里纠结了一下,李姝仪的下颌颤抖,接着轰隆隆一声炸雷,她松懈了紧绷的身体,长长舒一口气,原来是闪电啊。
心下有些松软,竟是再也折不起身子,费了半天力气,坐起来,这时候叫不来一个宫女太监,这个时候他们还不会回来。
他们都清楚太后,一下这个命令就是不想他们纷扰在眼前。
又坐了一会儿,这期间打了好几次闪,轰隆隆的雷声不断。
这次的梅雨下得格外的大啊,皇太后在心中感叹。
一点点烛火在床边移动,皇太后估摸了一下时间,该是他们从偏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