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下去战斗下去的话,你会魂飞魄散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生气。
气自己的无能还是在气自己的无奈呢?我想不清楚。
灵气涣散,越动得厉害,涣散越快,他真的不要命了吗?
而且他到了现在居然还藏了一手,之前的拳打脚踢是在羞辱我吗?
认为我不值得使出真本事。我很生气,却无可奈何,因为我知道这是真的,但越是真的,我就越生气。
别跟我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有忍一时越想越气。
这次活着回去,一定把莲华榨干,把她那一身本事全学过来,下一次碰到这种事情,直接一棍子打晕,哪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不,最好没有下一次了。
但明明知道了,我已经深陷这个圈子了。
还是先把这一手咒文学来再说。
“呵呵呵,你这是在可怜我吗?”他笑了,夹着哭声,“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慕暄于心不忍,却咬着嘴唇,眼睛含着泪水,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哭出声来。
两边对她都是十分重要的人,她不可能站在其中任何一方,虽然像个小学生,但是她确确实实是个聪明人。
现在的她最适合做一个旁观者。
“我伤得比你重,怎么可能可怜你。”我强忍着怒气讥讽道,“倒是你,明明别人给你一个家,却还不知足,还想着害人。”
他被我激怒了。
拖着残破的灵体,手掌一翻,身上的灵气汇聚手中形成一柄长剑。
这是什么魔法!
灵气还可以这么用的吗?
长剑舞动,上下翩飞,行云流水。
透过灵气,一张七彩斑斓的网出现在我的眼中。
慕暖竟然通过手中长脸织成了密密麻麻的剑网,而我成了这剑网中的猎物。
那剑网过于美丽,如同彩虹做成的雪花,晶莹剔透,闪着灿烂的光芒。
原来鬼的世界这么精彩的吗?
我甚至有种把他绑回去以后,屋子里不要开灯,让他天天划彩虹给我看。
只是这动作,我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没有时间去回忆,小命要紧。
我不懂剑术刀法,但我明白这一定是某种高级的武术。
我不懂任何的武功,没有任何的内功,就连灵气也刚刚掌握没多久。
但我知道该怎样应对这种武功高的家伙。那就是拉开距离,等待破绽。
招数越多,破绽越明显,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
而且一寸长,一寸强。
这是我游戏中死亡千百次得来的经验。近身中一招就会被一套带走,只有远离摸清底细,才能见招拆招。
不同的是,游戏可以重来,但现实无法重来,死就死了。
然而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精神迅速集中,靠着残存的力量,计算着剑网与我的距离以及笼罩我的速度,向后小跳,侧身,顾不得我一直都很在乎的形象,我蹭着剑网的边滚了出去,逃离了慕暖的剑网圈。
来不及休息。慕暄长剑敏捷得像条蛇,转身,闪电般刺向我的额头。
避无可避。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歪过头,堪堪躲过长剑。
手臂自主地伸了出去,我的手掌已经抓住了慕暖的手臂。
我诧异于我的速度之快,但那一瞬间,我分明感受到了一道灵气自动流向了手臂。我没有催动,灵气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我不知道灵气不受主人控制是不是好事,武侠小说中的遇到这种情况的人下场都很惨。
要么散功存活,要么人死功散。
但就刚才,它救了我一命,还是暂且先放下心来吧。
对自己的心刚刚放下,慕暖已经一脚飞来,重重踢在我的腹部,剧痛传来,肠胃已经乱作了一团。
我松开了握住慕暖的手,跪在地上,胃液从口鼻喷涌而出。
脑后冷风凛冽,我知道那是慕暖的长剑。
“住手啊,小暖!”慕暄哭泣的声音传来,我的脸在发烫,为在女人面前丢人。
强忍着剧痛,用残存的力量我滚了出去。
一道清透的“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慕暖的长穿透了慕暄的地板。
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
如果那一招刺在我身上,我已经透心凉了,饶是侥幸躲开了,也已经心惊胆战。
我瞥向梨花带雨的慕暄,她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我有些心疼,明明不能怕冷,明明不能着凉,明明是个该被宠上天的小孩子,现在却充斥着无奈。
慕暄身上的睡裙飘飘,像极了仙女。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翻墙进入校园,在微明湖畔,一曲舞蹈,微风习习,长裙飘飘,也是如同月宫中的仙子。
说起来,那只舞蹈让不懂舞蹈的我都觉得人生难得几回见,却依旧觉得不完美。我依旧认同我那晚的意见:要是手上有把剑那就更好了。
剑?
剑!
一道灵光闪过,我终于想起了我从哪里见过慕暖的招式。
那就是慕暄的舞蹈。
那就是慕暖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教给自己最重要的人的那支舞蹈。
那就是慕暖现在的招数。
我明明见过两次的,为什么却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呢?
慕暖已经攻了过来,剑招凌厉依旧,但我的心态却已经平和了许多。
原来变幻莫测的招数现在已经了然于胸。
我突然觉得游戏和人生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差距。游戏固然可以重来,一遍一遍熟悉机制招式;人生固然无法重来,但有了剧本,那一切都将不一样。
刺剑接劈剑。
我闲庭信步,慢悠悠躲过。
撩剑续点剑。
我后退半步,长剑擦着鼻尖掠过。
慕暖的动作在我眼中渐渐慢了下来,几个破绽出现了。
一股激情从心底涌出,看着慕暖越发凌厉的招式,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我想到了曾经挑战过的一个接着一个的boss。
脑子渐渐乱了,胸口仿佛憋了一团火,现实与虚幻我有些迷惑了。
战斗的热血冲上了我的头顶。
两指并拢成剑,学着慕暖的动作,我竟然冲动地用指剑刺向了慕暖的灵气长剑。
灵气自动运转,带动我的手指以我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速度,对向了慕暖的刺剑。
剑尖对指尖,锋利对不锋利。
然而灵气对灵气,确是真正的碰撞对碰撞。
一道灵气波纹在指剑与长剑之间涌出,强烈的对冲让我和慕暖纷纷向后退去。
余震摧残着我的五脏六腑,嗓间很甜,但终究没有吐出来。
灵气乱流,充盈着我的全身,心脏剧烈地搏动着,像是高速运转的引擎;肌肉在颤抖,手指在抖动,一种厮杀的欲望蔓延在我的心底,冲击着我的脑海。
慕暖被我这一剑惊到了,她惊讶地看着我,一时间忘记了进攻。
是啊,如果有人复制了我的招数我肯定也会吃惊的。
我也一瞬间呆住了,我不着痕迹地看着自己的指尖,竟然完好无损,竟然没有被慕暖的灵气长脸给斩断。
但。
游戏的经验告诉我,趁他病要他命,否则最后死的是自己。
犹豫就会败北。
没时间惊讶了。
两指成剑,轻挪脚步,旋转,点剑然后接劈剑,我尽力地回忆着慕暄在湖边那一曲天人之舞蹈,灵气竟然自动随着我的想法带动我笨拙的身体按照我脑海中的动作发动了攻击。
这就是灵气的能力?
这就是里面的世界?
感觉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眨眼间,我已攻到了慕暖的面前。
慕暖虽然吃惊,但并没有慌乱。
长剑轻拨,轻松化解了我的攻击。
我不服气,倔强这种精神我也是有的。舞姿也好,剑术也罢,我的动作渐渐快了起来。
毕竟这招式是从慕暖得来,比起我,他的熟练程度更高。
我只见过两次,就能应对慕暖的攻势。更别说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慕暖了,恐怕我刚抬起手,慕暖就已经知道了我这一招是什么了。
任我招数再快,慕暖也依旧有足够的反应余地,我就像个喂招的陪练者。
但慕暖一点也不着急,我的指剑刚出手,慕暖的剑已经在目的地等待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让我有些气愤,不,是非常气愤。
我加快了速度,指剑轻轻一点,化为一个虚招,趁慕暖举剑格挡的瞬间,我迅速压低身体,向前紧踏两步,贴近慕暖的身体,让他无法自如舞动长剑。
手臂挥动,寒光一缕,指剑从我肋间闪电般拔出,划向慕暖的胸腹。
不管位置是哪,不死也会丢半条命。
丝丝剑气从指剑迸发,我甚至感受到了指尖的剑啸。
这是我的变招,不存在于剑之舞蹈的变招,足以毁灭慕暖的杀招。
然后一剑挥空。
慕暖没有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应对,也没有法宝保命,更没有神奇的闪现之术。
他只是跳了一下。
简简单单跳了一下。
以我的头为落脚点,轻轻一踩,便如惊鸿,翩然而去。
我愤怒了。
就像游戏中被丝血反杀,做出了精彩到让人欢呼的技巧但仍然被反杀,明明要无伤却因为急于求成被扣了一格血。
我愤怒了。
似乎是在回应我的心情,灵气疯狂地汇聚在我的指尖。
手指有些胀痛,灵气撕裂了皮肤,鲜血一滴接着一滴,一缕接着一缕落在地上。
灵气爆发,我的手指如同裹上了一层的气膜,就连我都有些胆战心惊。
但。
足够平息我的愤怒了。
脚掌用力,我瞬间出现在慕暖的面前,看着这张精致的面孔,迎着他手中的长剑,我的指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刘翎!”
耳畔传来慕暄的惊呼,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慕暖就在我的眼前,我却无论如何刺不下去。
不等我控制,指尖的灵气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缺乏灵气支撑,我再也提不起一丝力量,对着慕暖的长剑,我只能硬扑过去。
大概,这就是命吧。
伴随着腹部的疼痛,慕暖被我压倒在地上。
耳边传来慕暄的惊呼,只是,眼前这黄色的颗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