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严枫便早早的醒来了,原本经此险遇,本该疲乏不堪,但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那充沛的精气神好像就要溢出来一般,好在他有及其深厚的内功,能够及时的调节身体的起伏变化。
此时他已来不及要知道第二件事情是什么,虽然他已感觉到将会无比的困难,但他任然信心十足。
少时,皆聚与厅堂之中,等候着慕容寒雪布置着第二件事。
慕容寒雪依然白衣飘飘,只是她看着严枫的神色却起了变化,她看着严枫那异常亢奋的神情便愈是担忧。
严枫见到慕容寒雪,便急迫的问道:“慕容姑娘,这第一件事我们已顺利完成,却不知这第二件事是什么?现在救人紧迫,还请慕容姑娘赶紧吩咐下来。”
慕容寒雪掩藏着内心的担忧,冷冷道:“你急什么?我自会告诉你的。”
话语中的冷淡也却是让严枫有些吃惊,跟昨日的她仿佛判若两人,此刻她又回到了初见时的状态。
严枫便也顾不了那么多,又跺脚道:“人命关天,请慕容姑娘赶紧吩咐。”
莫一川在旁看出了慕容寒雪神色的异常,便对严枫道:“严兄弟,请莫着急,慕容姑娘自有分寸的,她自会告诉我们的。”
慕容寒雪便也不再理会,径直走进了内屋,而严枫此时更是急得仿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的在厅中不停的转动。
过了片刻,慕容寒雪便扶着一位老妇人走了出来,这老妇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毒手仙子,只见她已满头白发,但却也神采奕奕,她的皮肤依然保持的很好,丰润的面容让她有着脱俗的气质,但这气质之中又掩藏着让人畏惧的神色,但这依然会让人们相信她五十年前是一位名艳江湖的美人。
严枫、莫一川见了便神色肃然,不敢有丝毫的多言,如小孩子一般乖乖巧巧的静听着大人的训斥。
毒手仙子看了看严莫二人,缓缓地说道:“果然是年轻有为,能摘得这七色叶,便也说明了你们二人卓绝的武功自是不同凡响。”
严枫垂首说道:“仙子过奖,只是侥幸而已。”
毒手仙子微微一笑道:“年轻人这么谦虚,难得难得,”说着便又看了半响,继续道:“这件事你们完成的很好,我也说话算话,自会救你们的朋友,至于这第二件事嘛,权且免了。”
严枫与莫一川相视一眼,却是又惊又喜。
毒手仙子便又冷笑道:“不要高兴的太早,不是还有第三件事吗?若是完成了第三件事我才会完全清除你们朋友的余毒。”
严枫拱手说道:“这个自然,第三件事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毒手仙子颔首道:“好,好,好,这第三件事嘛……”
她缓了缓,神情默然而又苍凉,仿佛在做着一个重大的决定,让她难以做出而又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但她终于还是说了下去,“我要你们杀一个人。”
说时,却又冷漠而决绝。
严枫与莫一川皆是愕然,虽然他们料想得到这是毒手仙子救人惯有的交易,但这替人杀人之事当真落在自己头上时,却又有些难以接受,一时却也不知如何去回答。
毒手仙子见二人有些迟疑,便蔑视的说道:“怎么?你们不敢?”
这时,陆江明跑了进来,朗声说道:“他们不敢,我敢。”
毒手仙子冷笑道:“有魄力,只是我都没说要杀谁?你也敢接吗?”
陆江明又道:“只要能救琪妹,仙子让杀谁我便杀谁。”
毒手仙子蔑笑道:“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陆江明见如此被蔑视,自是心有不甘,但又强忍着内心的不痛快,干笑道:“那敢问仙子是要杀谁?”
毒手仙子缓缓道:“我要杀的人是欧阳无忌。”
顿时,欧阳无忌四个字如同四个响雷一般,击得厅内之人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严枫与莫一川内心自然无比明了,而那陆江明却是被这名字吓呆。
严枫心中无比的疑惑,他不明白这毒手仙子与自己的师傅有何仇怨,就算师傅消失了二十年,而且已经亡故,虽然她还不知道,但是她依然要寻人杀了自己的师傅。
但他心中也陡然充满了恐惧,他不知道毒手仙子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的师傅已经亡故,她会作何选择。
当然他并不是害怕去死。
只是害怕毒手仙子若是知道真相,会不会放弃救治孟雪琪。
但此时,他已别无选择。
严枫望着毒手仙子那冷峻的眼神,那不是一个老妇人的慈祥眼神,那是一双充满了恨意而又誓要完成此愿望的眼神。
他正色说道:“难道仙子不知道欧阳无忌二十年前便已在江湖中消失吗?至今也杳无音信。说不定他老人家早已不在人世。”
毒手仙子冷眼瞧了瞧眼前这个年轻人,便依然冷冷的说道:“消失了是不错,只是不见其尸首,便不能判定他死了,我必须要亲耳听到他死亡的消息。”
严枫黯然说道:“只怕仙子要杀欧阳无忌的心愿要落空了。”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杀不了他?”
严枫又道:“对,我杀不了他,因为……因为他老人家已经亡故了。”
说完,他心中有说不尽的凄楚。
毒手仙子听完,身体一震,呵道:“你胡说,你怎么知道?他怎么会死,就算他已经七老八十了,但也不会死的。”
她对这个消息显然是非常不相信的,她怒目的注视着严枫,好像就要把他吞噬一样。
严枫并未被这肃杀的眼神吓到,他凄然的说道:“我说的千真万确,因为他是我的师傅。”
除了莫一川,厅内的毒手仙子、慕容寒雪、以及陆江明皆是惊愕不已。
毒手仙子漠然道:“欧阳无忌一生傲然,怎么会收徒弟,你就算是不想为我去杀他,也不要找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因为你这也是自找死路。”
一旁的莫一川探身说道:“我可以作证,严兄弟所说属实无疑,因为我见过他使过欧阳大侠的绝学剑法绝命十七剑。”
毒手仙子身子明显一怔,良久说不出话来,只听她凄怆的说道:“你当真是欧阳无忌的徒弟?他当真死了?”
严枫凝色道:“我所说之话句句属实,如有不实愿遭天谴。”
毒手仙子显然已经相信了,她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凄然,充满了无奈,充满了让人心酸的悲切。
她的眼角处留下了泪水,突然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只听她悲切的自语道:“死了,死了,怎么会死了呢?他不该先我而去的。”
便又注视着严枫良久,低声的问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严枫回道:“五年前,五年前师傅去世的,那些年我们一直居住在关外。”
毒手仙子凄然一笑,突然那笑变得异常可怖,她纵身一跃,急出一掌便向严枫击来,严枫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全然没有防备,但身形不由自主的已向后漂移,便化解了那醇厚的掌力。
此时的毒手仙子哪像一个老妇人,俨然一个冷峻而又灵巧的杀手,她便又凝指聚气,十指渐次击出力量十足的无形暗器,尽皆向严枫要害击去。
慕容寒雪与莫一川早已骇得面色惨白,但此刻却也无能无力,更是无从插手。
这时严枫手握长剑,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的便化解了毒手仙子的攻势,二人你来我往不下百招,严枫剑法凌厉,全使的绝命十七剑剑法要招,渐渐毒手仙子力不能怠,终于她停下了手。
毒手仙子怔怔的望着严枫,喃喃的说道:“果然是绝命十七剑。”
继而她垂着头,反佛又苍老了许多,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的向内屋走去,口中悲切的念着:“欧阳哥哥,你到死都不来见我一面,好狠的心呐。”
三人神情错愕,厅内便又静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