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岐的夜晚,霓虹闪烁。
夜晚的街上,车水马龙。
街上的人群,行色匆匆。
长岐市的市中心,灯火通明,而长岐医院,矗立在市边缘的郊外,万籁俱寂,四周是一片荒野,这座百米高的建筑,暴露在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清幽。夜里,除了来看急诊的病患,几乎无人会在这郊外驻足。
墙上挂钟内的时针指向了凌晨一点整,此时此刻,长岐医院妇产科隔壁的一间病房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紧紧盯着婴儿床里的两名刚出生的女婴。他的衣着很奇特,像极了古装剧里的演员。
两名女婴正在襁褓中酣睡,浑然不知,病房内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长岐虽然是个地级市,然而整个城区内竟然只有一所医院,可想而知,病房无疑是极其稀缺。病房里的两名刚出生不久,还没过半天的女婴,并不是姐妹,一名姓韩,名叫韩晓妍,一名姓鹿,名叫鹿沅澋。说来的确挺巧,她们各自的母亲住在同一间病房,产期也是在同一天。现在,就连她们,也同住一间。
但是,除此之外,她们的一切全都是天差地别。
韩晓妍的床边,有一位保姆靠在墙边浅眠。而鹿沅澋这边,空无一人,孤零零的。听护士说,鹿沅澋一生下来就不会哭闹,甚至掐她一下,她仍然是无动于衷,就连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比起大哭大闹的韩晓妍,鹿沅澋简直是安静得不能再安静了。
中年男子久久站立在房内,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才下了决定,倾注了全部的内力,将三魂七魄注入了其中一名女婴体内,随后又觉得不对,悄无声息地将这两名女婴调了包,这才从窗户向下一跃而去,消失在夜色里。
离开之前,他嘴里还念叨着:“清霜,你要好好活着,父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他的声音过于微弱,像极了落日的余晖,显得有气无力。
这里是第二十一层,如果从这里掉下去,十有八九是无法生存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长岐市唯一一条河,也就是岐江的岸边,发现了一具男性死尸。目测此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不仅身着古装,而且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一处伤口,警方调查了监控,排除了他杀和自杀的可能。更让警方为难的是,此人身份不明,就像是凭空出现的,让人找不到任何头绪。
这起案件就像小船一样搁浅了,连尘封在档案里的资格都没有,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一天,人们依旧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切如常。生活的节奏太快,快到上一秒发生的事,下一秒就被遗忘在了脑后。
刚出生的婴儿,小脸都是皱巴巴的,长得也差不多,估计连亲妈都不会认出来,婴儿被调了包。保姆是被婴儿的哭声给吵醒的,她被吵醒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睡过头了,忘记给女婴喂奶。
既然拿了人家的工钱,就算想要偷懒,表面上也要意思意思一下。这在长岐,是见怪不见的。
保姆内心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自己昨晚上靠着墙浅眠,谁知竟然一觉睡到天亮,但她也没有多想。
其实,只要有留心,稍微一观察,便可知道,这个房间里的窗户,开得有点儿大。正常来说,一般人是不会在夜晚将窗户开得那么大,更何况,房内还有两名女婴,刚出生的婴儿,受不了冷。
不过,谁让人家是二般人呢?
说起来也挺扎心的。韩晓妍的母亲蒋碧,产后每天都有人来轮流照料,送来的补品能将整个病房填满,韩晓妍也有保姆照顾。依照蒋碧的家境,完全可以申请一个独立的病房,不过,蒋碧拒绝了。
一个人一间房,好虽好,但有时候,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比起蒋碧,她隔壁床的沈凝珠就要孤独许多,产后第一天,身体还没恢复,就要下床照料女儿鹿沅澋。
沈凝珠性格软弱,向来都是逆来顺受,在夫家那边倍受排斥,每逢过年过年也不让她回夫家,再加上鹿沅澋是个女儿身,更是雪上加霜,以致于她夫家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她。一切都要自己亲自动手,哪怕她身体还没有恢复。
到目前为止,只有沈凝珠的母亲,也就是鹿沅澋的外婆来医院探望过。
现实就是如此,鹿沅澋和韩晓妍的起跑线,早已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