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五被薛明槿猜中了心思,也不着恼,腆着脸嘿嘿一笑,又缠了上来:“翠儿既然知道爷的打算,那便应该晓得爷为何不肯告知你真相了。”
薛明槿瞟了贾五一眼,嗤笑了声,道:“既不想让我知道,又为何将消息透露予我?我可不知四喜何时涨了本领,竟能从官府那里问出个眉目来,其中若无爷的手笔,我还当真不信。”
贾五不以为忤,坦然承认,“不错,却是爷着人把消息卖给四喜,左右翠儿早晚都会知道,假他人之口,总比爷亲自来说要妥帖些。”
“头回见贾五爷这般不自信。”
贾五搂着薛明槿,无奈道:“还不是爷担心你这小火药桶子没个分寸,不容分说又闹将起来?届时便是爷想解释,恐怕你也听不进去。”
薛明槿想想也是,暗忖贾五这厮倒是挺了解自个的性子,正如他所言,若当真是贾五亲自同她提起索瓦神父失踪之事,她必是认定此乃贾五的阴谋,便是不闹,也定然不会叫他好过,可现下借由四喜告诉自己,她虽然仍未释疑,可到底要多思量几分,却是瞧出几分端睨出来。
“那现下既然我已经知道,五爷接下来又当如何打算呢?”
遑论薛明槿信不信贾五,既然她已经知道了索瓦神父下落不明,便没有袖手旁观的打算,只她尚有一关未过,那就是贾五爷,这厮素来说做两马事儿,以他对自己的控制欲,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她为了救别的男人而鞠躬尽瘁?
果然,贾五冷哼了一声,搂着薛明槿的手臂又紧了紧,“此事自有爷替翠儿出头,那红毛鬼子既丢了,只要寻回来就是,何须翠儿如此牵念挂怀的。”
薛明槿就知道会这样,不禁翻了个白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爷难道不想知道为何我几次三番地想要逃跑么?”
贾五身子一僵,脸顿时黑了下来,“不想,左右你逃,爷便去寻,爷有都是耐性与你磨,所以翠儿最好趁早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薛明槿听罢冷笑了声,道:“看,这就是我要逃走的原因,你虽口口声声说爱重于我,可却从未把我当成活生生的人来看待,你予我打造一个金丝牢笼,只是为了禁锢我的一生……”
贾五的心蓦地沉了下去,那种抓不住,摸不着的惶惶之感再次涌上他的心头,“别说了。”
薛明槿猛地坐起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贾五爷,一字一顿地问道:“贾湙,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我么?”
面对薛明槿咄咄逼人的目光,贾五忽地心虚起来,只他到底是个好面子的,便是心里发虚,可语气却反到强硬起来,“是谁教你如此同爷讲话的?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薛明槿嗤笑了声,也不争辩,只淡淡地陈述事实,“怎地五爷被我说中了心事?”
贾五狼狈地咳嗽了一声,头一次感觉自个仿佛脱光了衣服般,毫无遮掩地将内心展现在了薛明槿这个小丫头的面前。
“翠儿休要胡言乱语,爷若不爱你,又岂会百般纵容你的逾越跟胡闹?”
薛明槿见缝插针,迅速接言道:“我只要平等的爱,互相尊重的爱,不是宠爱,溺爱,像对待宠物一般的纵容与禁锢,你,贾五,给得起么?”
薛明槿毅然将纤细的柔荑抚落在贾五爷的胸口上,那里有一颗微微跳动的心,她今日便要破釜沉舟,迫出贾五爷一个态度,即便他日后反悔,她也定要求个现下的承诺。
望着神情肃穆的薛明槿,贾五有片刻的怔忡,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薛明槿,他的心忽地涌上一股奇异的热流,并渐渐发烫起来。贾五自问,他从未曾深思过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年纪如此幼小的丫头执着,或许开始只是逗弄,爱宠,可在不知不觉间,周遭的一切似起了些微妙的变化,贾五对此不欲深究,只他却可以肯定,他想要的东西断没有轻易放手的道理,所以这个小丫头无论愿意与否,这辈子都别想从自己的身边逃离。
想通之后,贾五悠然一哂,俊朗的面孔霎时亮了起来,“翠儿想要,爷自是给的起,只不知翠儿又拿什么来换呢?”
薛明槿眸光闪了闪,嫣然一笑,偎进贾五的怀中,轻声道:“奴家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爷给的,爷,还不满足么?”
贾五岂肯罢休,忽而用力把薛明槿放躺于坑榻之下,微凉的唇捕捉到那左方雪丘下的方寸之地,轻轻啃噬起来,“不满足,爷要你的心,既然你要爷真心爱你,那你势必要用真心来回报爷才是。”
那火热的唇息让薛明槿蓦地心跳加速起来,幽幽叹喟了声,道:“如你所愿……”
……
经过一夜的对峙,最终贾五妥协,薛明槿暂时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于是次日清辰,薛明槿便让陈婆子前往教堂寻了四喜过来。
薛明槿现下身边最缺的就是可以信任的人,否则当初在贾府中,她也不至于那般轻易的就中了齐氏的诡计,或许这也是贾五所顾虑的,是以当薛明槿提出不回贾府的时候,贾五却是一口应承下来。
薛明槿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亲自调查索瓦神父失踪之事。贾五早便怀疑此事恐是对着他来的,认为其中恐有凶险,可薛明槿却道,贾五已是入了瓮中,反倒没自己看得清楚,一来二去,贾五到底被薛明槿说服,答应她参与调查,只不过却是要派两个身手不错的人在旁保护。
关于这件事,薛明槿自是没有拒绝,她可没那般心大,以为自己是个金手指开外挂的存在,她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的,况很多事她一个弱女子总不好动手不是,这个时候打手便派上了用场。所以,贾五一提予她增派人手之事,薛明槿当即点了头,不抵如此,薛明槿还让陈婆子特别寻了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不知道的,还当她是要与人搏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