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离开后的第二子,刁彦能又来书肆,蔡田觉得戏弄人也戏弄够了,就把芳草的基本情况和刁彦能说了。刁彦能见蔡田对自己毫无保留,全心帮助,就经常过来取取经,帮帮忙。然而,对芳草的攻势也日渐猛烈起来。
他先是去特意去芳草的医馆给父亲抓药,只可惜当时太过激动,一句话没说,就红着脸出去了。走出去好几条街,才发现自己的药都没拿。于是乎,又回去拿。刁彦能当时想,完了完了,第一次比较正式的见面就被自己搞砸了。倒是人家芳草落落大方,对于这样的抓药甲抓药乙一点也没想法,还叮嘱他以后多多注意。
又过了几日,刁彦能让宋齐丘帮着看店,自己和蔡田出来,打算再去抓药,还要让蔡田引见引见。蔡田想,引见就引见咯,又不是引荐。可是,发生了让刁彦能苦恼的悲剧。芳草见是蔡田和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进来,就一个劲给蔡田使眼色,还偷偷的说,这姐夫吧?蔡田笑笑,道:“不是你姐夫,估计以后是我妹夫。”芳草是不相信的,眼睛老是盯着蔡田看一会,然后再盯着刁彦能看一会,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这样一个消息--好好对我姐。
第三次见面是芳草去找蔡田,这次她也是来找那本《黄帝内经素问》。这条书肆一条街,除了益阳书肆,都看过了,就是没有这本书。现在过来问,还可以和自己的姐妹淘聊聊天。芳草进来的时候,整个书肆还是还是那几乎天天黏一块的三个人。蔡田在磨墨,宋齐丘在红纸着上写字,刁彦能爬在梯子上贴写了字了红字条。
是这样的,宋齐丘一直觉得每天看到书架顶端,蔡田写的那几个字歪歪扭扭的,很碍眼,在今天这个下棋下累了的时候,就提出要帮蔡田换换“门面”。蔡田自然觉得好,就把自己的红色字条给撕下来,刚好,刁彦能又来了,就让他帮忙咯。
芳草见二男一女配合的相当默契,觉得有猫腻,就把蔡田揪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到底喜欢哪个?妹妹我一直孤家寡人,你这个做姐姐的倒是左右逢源啊。”
蔡田翻了个很大白眼,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芳草看的刁彦能,道:“那位宋公子是闲着无聊,天天来和我对弈打击我的。至于那个经常去你药店抓药的帅小伙,其实是冲着你来的。”
芳草抬头往刁彦能那一看,刚好看到刁彦能投递过来的爱慕眼神,当场红了脸,撅着小嘴,等了蔡田一眼,就匆匆的来开了。那本她想要的《黄帝内经素问》,自然又没有问到。
再以后的日子,刁彦能还是去为父亲抓药。比较说得过去的是,刁伯伯他的确是有点老毛病,得经常喝药做调理,经常去自家附近的一家医馆看病,可就是不在人家那里抓药,为此那医馆大夫可没少抱怨。
庙会的日子如期而至,蔡田在前一日晚上就兴奋了很久,很晚才睡着。
说起来,在六朝以后,佛教寺院,道教宫观就日渐增多,于是附于佛寺、道观的庙会也就逐渐兴盛了起来。到了唐朝,就到了鼎盛时期。来到这里的几个年载,蔡田也参加过几个庙会,但那个时候都是自己独自一人摆摊,赚了点碎银子后,才逛逛,身边没有人陪伴,自然也没多少兴致逛。现在好了,有芳草在,还有宋齐丘和刁彦能,四个人一块,三个翩翩少年,一个如花女孩,一路走来,很是养眼。
这庙会是汉族民间宗教及岁时风俗,其实也是我国集市贸易形式之一,它多设在庙内及其附近,流行于全国广大地区。直至这个唐朝末代,经济再为萧条,现在的统治者杨行密,也是信仰佛教之人,他虽然没有大造寺庙,但这菩萨诞辰、佛像开光之类盛会却也不少,商贩为供应游人信徒,百货云集。
蔡田等人一路走来,看到有很多人穿着盛装,踩高跷,扭秧歌,好似现代的元宵节般热闹。远远近近,听到女子的声音唱着:人潮疯涌真神气,塞马路,漫村蹊,龙都炫耀青春丽。风风火火练把戏,呼呼啦啦挥绣旗,轰轰隆隆玩响器。
“最近几年的庙会,到是增了许多媚众的娱乐内容啊。”宋齐丘虽也挤在人群之中,但却不被人群感染,他走的四周似乎是与人隔绝了般。蔡田看了他一眼,碎碎念了句:“你神仙啊。”
刁彦能趁机拉住了芳草的嫩手,但碍于皮薄,一直都不知道往那里瞅,这下见宋齐丘说话,自己赶紧接话:“嗯,往年都只有舞蹈和戏剧什么的,今年到是加了‘行像’活动。”
“这样才能让这些善男信女们趋之若鹜,乐此不疲,而且许多凡夫俗子亦多愿意随喜添趣,何乐而不为呢?”蔡田这话说完,其他三人都给了她一个白眼。芳草觉得一个白眼还不够,又加了句:“好似你不是善男信女,凡夫俗子似的。”
宋齐丘和刁彦能点头相对,觉得芳草说得很有道理。
蔡田倒是蛮不在乎,拍着芳草的肩说:“唉,小女孩,姐姐不和你计较。”
话说着,四人也继续走着。看到卖风车的,蔡田本欲买个,但又觉得这么大了拿着个风车太丢人,就看了几眼,依依不舍的走了。没走几步,又见唱秦腔戏,玩木偶戏的,想要停下来看,芳草见前面有表演功夫和幻术的,就拉着其他三人跑了过去。这边看完了幻术,又看到对面玩具摊上,摆满了假面、戏剧木人、小车、刀矛、竹龙。那些玩具种类繁多,制作精巧,件件都称得上是手工艺品。蔡田和芳草都觉得好玩有趣,看了一件又一件。宋齐丘和刁彦能跟着后面看着二人,都没有什么怨言,但刁彦能看到蔡田一个大男人看着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一阵不舒服。宋齐丘看出了刁彦能的异样,只好编了个理由:“蔡兄弟家中都是姐姐,难免有些女孩子气,刁大哥可不要见笑了。”“不会不会。”
四人好不容易从捏面人的小摊里挤出来,又见前面有一个摊主吆喝着:“走过路过,都来我这小摊玩玩。一文钱两个圈,谁套住是谁的。”只听着吆喝声,蔡田也大体上猜到是套圈的游戏。她虽然手气不好,但很稀罕玩这个。芳草凭着身量小,最先挤在前面,帮三人开了条路。
摊主在地面摆一些东西,什么东西都有:银杯子,玉坠子,瓷花瓶,木梳子,金镯子,木碗,铜钱,簪子等。值钱的在远处,价廉的在近处。顾客从摊主手中买下竹套圈,在规定地点把圈掷出,套中何物,何物就归自己。
刚在内围圈站定,四人就听到摊主吆喝着:“公子好手气啊,这么个汉代花瓶就是您的了,夫人好福气,找了这般相公。”
这摊主自然是巧嘴巴,好口才,众人都齐齐的看了一眼正在套圈的男子和他那身边的女子。
那男子着实伟岸,穿了一身紫色锦衣,样貌也长得好看。即使是手中拿着那竹制的小圈,也不觉得有损其形象。他身边那个女子,长得异常美丽不说,还给人一种温暖安宁的气息,即使是在这茫茫闹市之中,依然可以清丽脱俗,不卓于尘。
蔡田看禁不住摊主的赞扬,看了过去,觉得那侧面很熟,忽然觉得心尖发疼,徐知诰啊徐知诰,我们果然是谁离开谁,都能过得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