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听雨记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梦醒来以后,却好似全部忘记了一般。
“这里是哪里?”他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他努力地想要想起有关这里的一切。
这时一间小小木屋,没有华丽的装饰,却又干净整洁。他能清晰地闻到身上被子散发出的清香味道。
“阿花哥,你醒了?”木屋的门被缓缓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纱衣,头戴面纱的女子。
她端着一盆温水,走到花听雨面前,十分关心地照看着他。
“你是?”花听雨仿佛认识这个女子却又想不起来。
“我是依莲啊,阿花哥你不记得依莲了吗?”依莲有些惊讶地看着花听雨。
“依莲,依莲。”这个名字,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我们认识吗?”
“阿花哥!”依莲似乎有些幽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我......”花听雨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力气。
“阿花哥,你不要乱动,木婆婆说你伤的很重,要修养很久的。”依莲担心花听雨的伤势,急忙按住他,焦急地说道。
“阿花哥,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依莲温柔地替他擦试着身子,不断传来的体香味,让花听雨感到十分安心。
“嗯,依莲,你可以跟我说说关于我的事情吗?”
“嗯。”依莲轻轻应了一声,便开始向他讲起来。
按照依莲的说法,花听雨叫阿花,与她和妹妹依娜是青梅竹马,从小在这个绿洲部落长大。
绿洲部落是大漠深处的一个原始部落,周围是方圆万里的无尽沙漠,因此此地一直都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后来,花听雨在沙漠中发生了意外,昏迷了真正两个月,醒来后便失忆了。
花听雨隐隐约约觉得依莲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而且他心中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要去做的事情,那个被自己忘了的梦好像对自己来说是很重要的。
但是,依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却让他内心选择了相信她的话。
又是过了一个多月,在卧床期间,不断有部落中人来看望花听雨,这里每个人都好像对他十分熟悉,都对他十分热情,关心。这让他对自己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只是内心的疑虑却始终消散不去,他始终觉得,自己必须离开绿洲,到外面看看。
现在的花听雨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在依莲的陪伴下,他每天都在绿洲中闲逛,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绿洲的中心是一个宽阔的湖泊,这里的人将其称为圣湖,湖的中心是一个露天平台,只有一条桥,不知道这个平台有什么用。沿岸是成片的绿色水草还有棕榈树,在这之中穿插着一排排木质的房子。这里的生活非常惬意,让花听雨有些乐不思蜀,他渐渐地开始希望,生活可以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依莲,依娜呢?为什么我醒来后没有见过她?”花听雨一直听依莲提起自己还有依娜这个妹妹,但他却没有见到过她。
“她,她离开了。”依莲也有些想念自己的妹妹。
“这里还能离开吗?”花听雨不解,因为依莲曾说过,这里的外围是无边的沙漠,常年会刮起各种强烈的风暴,普通人进入,就会迷失在沙漠里。
“这......”依莲目光突然变得急促,她纠结起来。
“怎么了?”花听雨还以为她身体有什么问题了。
“没什么,其实,要离开这里也是有办法的,”依莲看着花听雨真挚的目光一咬牙,做了个艰难的决定,“风!,每年的最后一个季节,北方的风会往南方吹,那个时候,风会指引人们前进的方向,这时一年里唯一一次穿越沙漠的机会。”
“阿花哥,答应我不要离开这里好不好?”依莲不知不觉间依偎在花听雨身前,略带哭腔地渴求道。
“嗯,我答应你。”尽管花听雨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但他不知道为何,无法拒绝依莲的要求。
就这样,又过去了数月,在这几个月里,两个人渐渐地对对方敞开心扉,但花听雨始终觉得依莲有事情瞒着自己,但他并不在意。因为这段时间他过得非常开心,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花听雨的身体在这段时间里也是完全康复了,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力气比别人要大很多,而且学东西的速度也非常快。
这段时间,花听雨每天除了自己做一些农活外,还会帮助部落的其他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部落的人也对他非常好,经常会给他送来一些酒食,杂物。
依莲每天都会来看他,他渐渐地对依莲产生了好感,只是他不知道依莲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也不敢开口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一日,花听雨正在自己家的小木屋中准备过冬的一些物品,这里的冬天十分寒冷,所以要提前好几个月就准备,花听雨也是抓紧起来。
部落的人送了他不少鲜肉,他要先腌制起来,留着作为过冬时的食物。
这时,依莲过来了,只是今天的依莲确实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刚一进门,花听雨就关切的问到。
“木阿叔去世了。”依莲有些伤心。
木阿叔是木婆婆的丈夫,木婆婆是部落唯一的巫医,花听雨之前的伤也是由木婆婆治好的,听到这个消息花听雨也是深感遗憾。
“木阿叔会举行天葬,葬礼过两天就会举行,到时候我们都要去送他。”说着,她拿出一套新的衣服递给花听雨,示意他葬礼那天要穿上这套衣服。
两天过去了,这天一早,所有的部落中人,都是都是身穿这华丽的穿透服饰,一起走到湖边,等待着葬礼的开始。
花听雨在人群中,他并不知道这里的传统是什么,两天前依莲给他送完衣服后,就没有再去找他,他也没有去问其他人。所以只能跟着人群走。
等了许久,一首哀伤的乐曲响起。一个由竹子和鲜花做成的架子,被几个青年缓缓抬到湖中心的平台上。
随后,花听雨终于是看到了依莲,她身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色丝绸纱衣,长裙上,镶嵌着水晶般璀璨的流苏,额头上的朱砂印记,如同天上的神女一般。
花听雨一下子看呆了,他注视着依莲,心中越发意难平,在这一刻,一个女子在他的心中永远的留下了烙印。
依莲独自站在桥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身姿如同跳动的火焰一般,将花听雨的心意点燃,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依莲的舞蹈还在继续,天空却突然出现了几声沙哑的叫声,一群灰褐色的秃鹫开始在天空盘旋,花听雨大惊,生怕这些畜生干扰了葬礼。
然而与花听雨反应截然不同,周围的人在见到秃鹫的那一刻,竟然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见花听雨没有任何反应,身旁的人大惊,急忙就要拉着他一齐跪下。
“阿花哥,你怎么了?快跪下啊!”
花听雨不解,但没等他多想,周围的人便都拉着他,让他跟着跪下,看着他们恐慌的神情,花听雨虽然为难,但也只好照做。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再也接受不了。
那群秃鹫,原本只是在天空盘旋,可突然之间,竟然俯冲而下,落到了木阿叔的尸体旁,开始啄食木阿叔的尸体。
“这!”花听雨愤怒不已,并没有看到周围人虔诚跪拜的表情,而是直接冲了出去。桥上,依莲还在跳舞,看见花听雨从身旁跑过,十分震惊,但是她按规矩不能停下。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她差点晕厥过去。
“阿花哥,快住手!”
只见花听雨,一伸手抓住其中一只秃鹫,然后活生生撕成两半,其他的秃鹫仿佛受了惊,野性被激发,转而攻向了花听雨,但花听雨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秃鹫的飞行速度在自己眼里好像特别的满,他一手抓住一只,轻轻一捏便把巨大的秃鹫捏死。
“阿花哥,快住手!那是灵鹫宫的灵鹫啊!”依莲惊惧万分,脸色惨白。拼了命的跑过去拉住花听雨的手。
但此时为时已晚,那些秃鹫已经被花听雨屠戮殆尽,只有少数的几只朝天边飞走了。
“这......”看着身边面如死灰的依莲,还有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部民,花听雨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大错。
“阿花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依莲双眼通红,嘴唇发白,含着泪说道。
随后便独自一人,朝着远处跑去,消失在花听雨的视野中。花听雨愣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许久。
两天过去,这两天中部落一直笼罩在阴霾之中。花听雨也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天葬,乃是灵鹫宫所属区域内,所用的葬礼仪式,人死后便会由灵鹫宫的灵鹫来啄食其尸体。而花听雨不明所以,屠杀灵鹫,已经是触犯了灵鹫宫的大忌,将会给整个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部落的人都十分善良,并没有怪罪花听雨,这让他的负罪感更深。这两日内,木婆婆一直都在给他送饭,但他一口都没有吃。
“孩子,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木婆婆苦口婆心,想要劝他振作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这一次,受伤害最大的应该是木婆婆,花听雨不知道该这么赎罪。
“你在这样子下去,怎么对得起莲丫头的白白牺牲?”木婆婆见他还是这种颓废不堪的样子,气的顿了顿手中的桃木杖。
随后却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他再次抬头,却发现花听雨令人心悸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