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个真人大小的扁片纸人二维空间的胳膊硬钢着未济的脖子。
并没有手指的手在他脖子上绞的越来越紧,别看是纸却硬入铁片,未济觉得脖子的两侧有嘎巴巴的声音响起来。
眼前已经都是不知第几次发黑。
但……怪事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纸人接触到未济脖子的扁手像是瞬间触到了电,它的整个双手一下子就泄了气。
扁扁的胳膊从手到手腕,再到胳膊慢慢的在变黑,眼见还在继续蔓延着,直到整个纸片的身子瞬间蔫软,最后无力的平着垂了下去。
就像是一张等身长人形的纸平铺在了地上,不仅如此,这纸片周身都在剧烈的哆嗦着,好像是癫痫症犯了,未济趁机大口喘着气,揉着痛苦不已的可怜脖子,看着地上的“凶手”,想踢一脚又不太敢。
不过,纸人也有癫痫吗?
这下轮到那青年女子瞪大双眼了,只见她大惊失色,这种局面完全不知所措,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慌忙念动口诀,想要收回纸人。因为如果不赶快收回的话,纸人就会失去神力,变成普通的白纸了,以后就不能再用了。
别瞧那个简陋的玩具不太中用,那纸人如假包换是她家族中的传家至宝啊,正因为家族看中她才让她保管,要是一上来就毁一个岂不成了家族罪人。
费了半天的劲儿,但是那纸人只是在躺在地上拼命的鬼畜般抖动,抖、抽,拍打地面,就是不肯变回原来的形状。
女子更着急了,狠狠心咬破了一根手指,想挤出一点血,越没成功,只好继续开始双手在空中有规律的急速挥舞,未济看了良久,才看明白,原来不是她急的抽了羊角风,而是她正是在结印,结一种非常复杂的手印。同时又加大了咒语的音量重新念动那口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不多时。
她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但那汗珠随即就消失了。没过多久,又渗出新的汗水,已经开始有汗珠流了下来。
不枉费她的努力,那纸人的抖动频率越来越低了,除了手臂的地方都逐渐的恢复成一开始大小的纸片了,可就那两个手臂还在不听话的在地上乱打乱拍,就是不肯变回原形。如果仔细看的话,那纸手臂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
女孩这下真有些慌乱了,收不回就白废了一个式了。可任由她怎样变换咒语,手印,那纸人的扁手就是扭曲,转圈,眼看着自己就拧撕了。
未济心里暗自高兴,小声的脱口而出:“活该。”
就在紧要之时,一排排的雕塑中迅速闪出一个身影,此人也是一个年轻男子,只是从体形上看略有些发福。
未济还没来得及看清此人的长相,这个小伙子就已经快速踱步到事故现场。只见他气定神凝,不慌不忙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巴掌大长方形的白纸。
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白纸,在小纸人的不断乱动的手臂前停下。把白纸展开,不住的上下晃动着,口中也是念念有词。
什么“黄天厚土……四方鬼神……不戒以孚,中心愿也……”断断续续的语句,未济听的并不真切。
这个神秘人喋喋不休都念叨了一会儿那奇怪的语句,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未济只觉得他的行为有些滑稽。
但是神秘人并没有停止的意思,突然厉声大喝了一声:
“收!!”
奇了,眼见抽起风来的纸人手臂上的黑气像烟雾一样附着在这个神秘人拿的纸片上,就像抽烟烟机抽油烟相仿,那些“油烟”缓缓的凝聚在纸张上,由浅入深,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图案,仔细看看的话还能分辨出来,那是分明是一个黑色锁链的图案。
而那个抽取了黑气的小纸人再也没了灵气,依然还原成巴掌大的纸片人,但跟一开始的样子大相径庭,已经皱的像一团废纸。
神秘男子仔细的看着他手中吸附了黑气在符纸上的若隐若现的图案,沉吟良久并不住的摇着头,直到眉头锁成了疙瘩,只管自顾自的嗫嚅。似乎在辨认着浅黑色纹理中隐藏的东西。
“锁魂链纹。”他极其不情愿的念出这几个字了。
他考虑了很长时间,其中未济与那个女孩谁也不敢去轻易扰他,生怕再惹出什么麻烦。
终于,他用他的拳头把那附带纹章的符纸攥的死死的,攥的手指缝都发了白。然后挥起手对着天空一甩,手中的那符纸便燃起了一副黑色的火,并化成缕缕的黑烟,很快就燃烧殆尽。
做好这一切,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却开始面朝向殷未济,只见他慢慢的拱起身子,仔细的观察未济的周身上下,摆出一副了就像文物鉴定工作者鉴定一件珍贵古董的谨慎姿态。
未济觉得既惊诧又好笑,这老兄干什么呢?自己又不是珍稀保护动物?但是也不敢开口说点什么,因为他觉得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存在感微乎其微,随便出口的话也许只会透露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无奈之下,他也开始打量这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而且目前看来行为举止很奇怪。
这也是一个比未济略高一些的年轻人,体形却比他宽大很多。再看面容,头发剃的很短,没有刘海,显得干净利落。浓重的眉毛下是一对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大的鼻子厚嘴唇,大大的耳垂一看就是有福相的人。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让未济多少明白了一点相由心生的原理,从这个人的面相上看,未济推断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宽厚忠实的人。
他身上穿的也是白色的直襟长袍,只是宽大蓬松,足见他的体型厚重,左胸前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发光图案十分扎眼。
谁都没有继续搭腔,于是这两个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含情脉脉的对视了老半天。
一种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凝聚。
这个突然搅局的神秘人最终打破这种沉默,可能是发觉了两个人彼此的怪异的举动,又也许只是他已经把未济研究的差不多了。
只见他快速的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低沉的语气冒出一句完全没有逻辑性的话来:“你难道是已经死了?还是说你是活着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