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翠整理着衣服,给燕飞打开大门,燕飞怪到,这么早就睡了?
马红翠埋怨他,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打电话不花电话费吗?燕飞说着提着行李进了屋,把行李扔在地上,一屁股坐进沙发上,还有饭吗?我还没吃饭呢。马兰翠整理着散乱的头发,没有,我自己在家也懒得做,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燕飞问道。没有,没有,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我,我给你做饭去,说完急忙转身走入厨房,不一会端上一盘炒鸡蛋,一盘火腿肠。燕飞从冰箱摸出一瓶啤酒打开,问,你也吃点吧?马红翠说,你自己吃吧,我最近在减肥。晚上不吃东西。说完转身进了卧室。小强还在住校吗?里面嗯了一声。几天回来一次?两个星期回来一趟,马红翠回答。哦,儿子小强上五年级了,乡里公立中学教学质量很差,虽然是九年免费义务教育。不用拿学费书费。可是谁也不愿意把孩子耽搁了。都纷纷转到县城私立学校去了,燕飞嘟囔着,九年义务教育免费是好事啊,可是老百姓并没得到什么实惠。就像医疗保险一样,报销百分之八十。走到医院同样的病,有保险的和没保险的最后花费都差不多。这钱到底哪去了?燕飞想不明白。咱爸妈还好吧?在老院子呢,身体还行,最近没闹毛病。那就好。燕飞说到。
酒足饭饱燕飞钻进卧室,脱衣服睡觉,几个月不回家,他只是想趁年轻多挣些钱。自己卖力气赚钱年轻是最好的时候。家里宽大的床比帐篷里的砖支铺板要舒服的多。
很久没有闻见女人的香气,燕飞迫不及待的钻进媳妇被窝。他随手拉了一下枕头。咦,一只白色的男袜露出来。
这是谁的袜子?马红翠探起头看了一眼,这不是你的吗?
我什么时候买过白色的袜子?这么不耐脏,干活怎么穿?
我前几天给你买了一双,有事的话时候出门穿。
哦,哪一只呢?怎么就一只?
烦不烦,不知落哪里去了,明天找不行吗?
燕飞闻了一下袜子,明明有股味道,这不是新的。
他更觉得疑惑起来,反身下床,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了一下床底下,什么也没有。走出屋来,一看西墙下立一个梯子,走近一看,梯子下又一只白色袜子,燕飞明白了,返回屋里冲马红翠就一个耳光,贱货,过来看,这是什么?马红翠不情愿的哭道,神经病一回来就神经叨叨,看什么?当出门看见梯子下白色袜子时,马红翠转身大哭,返回屋去。
燕飞转身跟进屋里,逼问道,这是谁?不说老子打死你?老子在外辛辛苦苦赚钱,你在家养汉子!
谁养汉子来?,不过韩三哥在家坐了一会,看你回来,,怕你误会才跳墙头走的。电费都三个多月没要咱家了,我算养汉子吗?
听见韩三,燕飞脑子懵了,这位是本村一个无赖,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精瘦,每天穿的跟干部似的,其实就是一个农民,但从来不下地干活,媳妇自己去干活,晒的黝黑,回家做饭晚了,韩三上去就是拳打脚踢。但是就这样夫妻不离不弃。韩三虽不干活,每年夏季秋季班,都联系外地收割机进村,一亩地抽5元佣金,其他村的收割机是不敢进来的,他会找茬把人打走。有时也会联系一些树木交易,村里一些修修补补,基本都插手,实在没活了,也举报几个超生的,半夜拉土的,从乡里搞点回扣。一年收入也是不菲。
自从他大哥当上支书以后,村电工这个差事就给了他。往年的电工都收不上电费来,韩三喇叭一喊,一天收全。不交的,掐断电源。甚至上门打人。中国人啊,自古就有欺善怕恶的优良传统。这也不奇怪。
燕飞怒火中烧,玩?,我不在家,你俩孤男寡女晚上玩什么?,脱了袜子,坐床头聊天吗?,谁信?上去又是一个耳光。
马红翠俯身在床上痛苦起来,打死我吧,你个没良心的,我自己一个人独自带孩子,一年年的,你一年回来几次?
你问过我们娘俩怎么样吗?你知道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多害怕吗?
我,我还不是挣钱了养家,我愿意一出去就是300天吗?
钱,钱,我结婚就是为了钱吗?你儿子都快不认识你了。你给我们钱花,你就是称职的丈夫了?
燕飞一时语噎,那我怎么办?,在家挣不了钱,出门顾不上家,这就是你养汉子的理由吗?,滚,滚出去。我不要你个贱货。
马红翠哭的愈发痛起来,让我滚,我父母都没了,没有兄弟,已无娘家,你让我哪里去?又哭道,妈呀,当初真不该不听你话,嫁这么远,受委屈时连个娘家人都没有,哭的连燕飞都有些怜悯。
但男人,谁受得了这种背叛的耻辱。大喊到,好,你不滚,我滚。摔门而去。
他望哪里去?他是迷茫的,一口气走出村子,来到田间路上,也漆黑漆黑的,玉米已经一人多高,风,冷不丁吹过,叶子沙沙做响,路边高大的杨树更是在深夜中如鬼魅般拍手笑,杨树别名就是鬼拍手。燕飞一股脑向田野深处走去,偶而觉得身后有几个调皮的小鬼,跳出来讥笑自己,又隐约听见远处传来幽怨的女人的哭声,他不怕,竟直走到一个岔路口,在一口井边停下来,这是浇水的机井,没有盖子。这口井曾经淹死过几个小学生,因为没盖子,失足掉了下去。燕飞坐在井边上,看着满天繁星,无忧无虑眨着眼睛,望井里看去,深如人心不见底。他冲井里大喊,啊——,井里一只小鬼笑到,下来啊~,下来吧~下面凉快啊~哈哈哈。
气令智昏,人在生气的刹那,智商为零。全靠意气用事。燕飞想起了儿子,我去了,儿子就成了孤儿,在学校被人欺负,在村里被人嘲讽,不,我不能死,可这满腹的委屈,泪水掉下来,充井里嚎啕大哭。貌似所有的积累,不快,委屈,无奈都得到抒发。这男人的哭声哦,野鬼孤魂瞬间四散。地里只剩下燕飞自己,还有不知世事的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