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挂了电话,才发现还有三个未接电话,来电显示王书慧,正要回拨过去,手机电量告急,嘟嘟嘟几声关机了。
老梁急忙向宾馆走去。刚走到医院门口,看见书慧正拿着手机在焦急的转,一眼看见老梁赶紧上前一步,梁叔!你到哪里去了?然后又诧异的打量老梁湿透的裤子~
哦,我出去转了一圈。
你可把我急死了,宾馆找不到你,电话不接,再打就是关机!
手机,手机没电了。
抓紧跟我去医院吧,金刚昏迷了。说完拉着老梁就向医院跑去。
重症监护室门口,老冯夫妇焦躁的来回徘徊。老梁迎上去焦急询问到,孩子怎么了?
老冯说,刚才还好好的,忽然间就发起高烧来,整个人昏迷不醒。医生正在抢救~。大家又把目光转向书慧。
书慧解释说,这个病是这样的,整体免疫力下降,偶有感染就会发烧,不过不要过于担心,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这时监护室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众人忙上前探问,医生舒了一口气说,不要担心,经过抢救,已度过危险期,暂时安全了。大家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老梁说,晓燕马上就要过来捐献骨髓了,我手机没电了,我回去抓紧充下电,把地址给他娘俩发过去,老冯夫妇眉头终于展开,忙说,你快去吧,这边有我们盯着。
老梁急匆匆下楼去了。
韩凤梅坐在儿子病床前,手上带着一次性医疗手套,抓着儿子的手,生怕再次失去。金刚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妈妈,声音有些虚弱,妈,我,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小时候经常驮着我玩的亲人,站在桥上,马上就要掉下来,我一急眼,就喊了一声救命。结果自己掉水里了~
韩凤梅一头雾水的听着,抚摸着金刚的手说,儿呀,你刚才发高烧昏迷过去了,可把妈吓坏了。
可别把脑子烧坏喽,咱还得上学呢,别胡思乱想,静下来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喊我。金刚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省某小街上,安仁贵一大早就从简易的小宾馆走了出来,这个所谓的宾馆藏在深深的胡同里,门口立一个简易活动的牌子,上书“丽晶大酒店”。不过是一个二层的民宅又加了一层钢结构简易房,一间间仅放下一张单人床的小房间被一个个隔开。虽然拥挤狭小一些,但也能睡个觉做个临时休息。关键是便宜,30元一晚上。老安熟悉这边,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了。
老安来到大街上往西走到头北拐200多米就是信访大厅。
街上房屋比较古老陈旧,小吃倒不少,什么兰州拉面,陕西凉皮,山西大槐树饺子,新乡的过桥米线,河间驴肉火烧,山东的葱花大饼等等应有尽有。老安来到一家油条店前,排队买油条的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门前有几张简陋的小方桌,周围摆几个马扎,老安拉一个马扎坐下,向屋里喊到,两元油条,一杯豆浆,屋里小伙计应了声,不多时就端了出来。老安知道这家的规矩,拿走的顾客需要排队,就地的食客优先。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吃完饭结了账,看了下腕表,八点整,这个腕表还是老伴给他买的生日礼物,睹物思人,老安无限伤感,老伴没能等到黑子出狱,去年忧虑成疾,加上多年心脏病,已撒手人寰。老安现在就一条心思,替儿子翻案,这也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信访大厅门口,执勤的特警车已经停在那里,一个执勤的小伙子抱着一碗方便面狼吞虎咽的吃着。
人群慢慢从各个小巷走出汇集到大厅院子里,八点半卷闸门吱呀呀开了,工作人员打开玻璃门,指挥着人们按次序排好队。门口两侧贴着宣传标语“倾听人民的诉求”“为民排忧为民解难”。
进入正厅廊口是一部安检机,转过侧口是人工安检,工作人员挨个仔细的检查,旁边桌子上几个框,打火机,指甲刀,别针扔的满满的。
进来大厅跟火车站候车厅一样大,一排排公共座椅,饮水机,厕所,一应俱全,正墙上液晶大屏幕轮番播放法律法规,以及工作流程,下面是一排干净整齐的接待窗口,窗口下有银行里那种椅子,四角播音喇叭里传来疏导声音,设法涉案请到16号窗口。
老安来到自动取票机前,把身份证赛进去扫描,很快机械吐出一种纸条。撕下来一看1235号。完了,按照经验,排到自己号又到下午三点了。这就是为什么要早来的原因。
取完号,老安从出口来到院子里,里面人头攒动,人声嘈杂,不如院子里清净些。院子里并没有坐的地方,老安在花池沿上吹了吹尘土,坐了下去。
院子里人也不少,各色各样的人或聚在一起讨论什么,或站,或立,来这里的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故事,而且多半是不幸的故事。
老梁从发黄的公文包里,取出材料,这是高律师专门撰写的,他翻出来,想再审核看一下,忽然一阵风吹来,一张资料随风飘走,老安夹起公文包追上去,飘过花池,那张纸在一个姑娘的脚下被挡住,老安上前,看见姑娘穿一黑色裙子,正和同事说话,于是咳嗦了一声,姑娘!那位姑娘注意到了老安,老安指指姑娘脚下,姑娘会意的笑了,捡起资料,送了过来,走进时,忽然惊诧的喊了一声,安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