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澪,自从毕业之后到一家小公司打工,本来生活一成不变的他,在一个充满儿时回忆的街上又望到了她——
“是……你……?”白澪的眼睛闪烁着几十年来最闪耀的光芒,五味杂陈,那一刻,时光仿佛重现。
……
九岁那年,白澪在教室里大声的朗读着——“愧疚,开心,难过……”
“一个人短暂的生命里,总会有那么一些事是难以释怀的,魂牵梦萦,成为心中永远的痛。”这是书上对愧疚比较文艺的解释,但白澪不懂这是什么感觉,他只看到四四方方的书上印着的文字。
画面一转。
废弃的工厂中,白澪带着一群孩子在工厂中奔跑着。
后面是紧追不舍的壮年贩子,“快跑,快……”百澪厉声喝到,额头上数不尽的冷汗,白澪为头的小队快被青年追上。
“啊——”空旷而又宁静的工厂出现一声惊叫,劫匪被苏安希撞到在地,用尽力气咬住劫匪的脚,惨痛叫到,为白澪争取了仅有一次逃命机会。
白澪的心有力地跳动着,仿佛快要炸出来一般,肌肉也没有了知觉。
“坚持住,坚持住……”白澪无力的对自己要求着。
天空和地面在他面前若隐若现,可白澪咬紧牙关,任凭额头的汗珠顺着稚嫩的脸庞流淌,任凭眼皮重重的耷下。
离大门没几步,白澪的呼吸越来越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像一片虚无,白澪疲劳值已到了临界值。
大门就如一束希望的光,他永远也盼不到。每一步都步履维艰,每一步都载着希望。
终于!穿过了大门,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像是穿越了几个世界,像是百米冲刺,他从工厂的茧破蛹而出。
白澪出来后,身体仿佛被抽离了支柱,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好几分钟才适应自己的身体。
白澪闭上眼,想到在街上垂头丧气时,陌生人给他的糖果。想到生病时,同学给他放的红色气球。想到失败时,自己不改变的内心。
原来人劫后余生后会回味自动的人生,是那么温暖,那么不舍,仿佛很长,长得过不完,缺又很短,短得不舍。
想到刚刚为了自己,只身面对危险的女孩,想到刚刚微笑着的女孩,现在……现在可能会倒在血泊中!
“滴呜,滴呜”,远处传来一声声警车声,白澪猛然惊醒,向声音发源地望去,突然心脏又开始强有力的跳起来。
白澪紧锁眉头,看向工厂,一咬牙用尽全力跑向工厂。
跑进工厂,还是老样子,生锈的厂房,干涸的水沟,毫无生机的荒地,压抑的围墙,唯一不同的,地面上多了一摊鲜红的血迹,还有刺鼻的火药味。
白澪跪在地上,望向压抑的天空,仿佛一个阴郁的孩子,天空刚刚的灰白脸色渐渐沉下来,被沉重的灰黑取代。如狼似虎的风四处流窜着,幸灾乐祸地看着白澪的狼狈。
白澪眼神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了,愧疚感充斥着白澪全身,快要把白澪吞掉似的,这时,白澪理解了愧疚!他理解的太深!理解的太晚!理解的太疼!
没一会,天空下起了雨,雨滴狠狠砸在白澪脸上,仿佛在惩罚白澪的灵魂,洗涤工厂的污浊。
警笛声更清晰了,一辆辆威严的警车停在工厂,警察们干练的在工厂搜索,并把白澪扶起来。
没一会,每两个警员要挟着一个个青年出来了。
白澪憎恶的看向这些人渣,看向警察中间的时候,不仅仅有强壮的青年,还有,苏安希!
苏安希脸上溅着分不清是谁的鲜血,下巴的淤青也清晰可见,之前还微笑着用笃定的眼神看向白澪的女孩,如今却被掏空一般,麻木的被警察抱在身上。
警察扣走了青年,把苏安希包进警车,正好对上了白澪的视线。
看向苏安希最后一眼的时候,白澪脑中止不住的溢出一段段苏安希的回忆,无论是阴暗工厂里面的勇敢,面对坏人轻蔑的眼光,拯救我们的坚定……
时间仿佛在白澪眼前停止了,像是打了麻醉一般,一种放松安心的感觉随着血管超越了思维和意识的速度在全身蔓延开来。
警察看了一眼白澪,又看了一眼苏安希,温柔的问道:“小朋友,请问一下你认识他吗?”
“认识,我最厉害的朋友”,白澪释怀的说。
“那你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没有?”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件事情,请让我跟你们一起去!”白澪认真的说。
“那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做一下笔录。”警察打量了白澪一番后说道。
“嗯”。
在车上,白澪看向不知是疲惫还是害怕熟睡的女孩,看向女孩稚嫩白皙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是这个女孩让白澪知道左胸口跳动的心脏会有这么多感触,是这个女孩让白澪会心跳加速,是这个女孩让白澪知道因为担心某人而会现出不安的神情。
到了警局。
白澪回想一番后开始诉说着这件事情:“就在早上,我们正在玩着捉迷藏,藏在假山的小伙伴发出一声惊叫,躲着的人不以为然,以为只是被找到而发出崩溃又无奈的声音,直到我忍不住好奇转过身,看见的,却是让我一生难以忘怀的景象。一个个小孩子被封着嘴,被一群青年抱上车,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冷意瞬间爬上我的背,就在我回头准备呼救时,一个阴笑的脸离我十分近,然后感觉一阵头重脚轻。醒来时,发现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破工厂里面,小伙伴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迷茫的望着窗外同是黑压压的天空,一声声揪心的喊叫在空荡荡的工厂里面轮回,仿佛在反复警告我们死亡的来临,突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悄悄的摸了过来,二话不说开始帮我们解开绳子,我还没反应过来,绳子已经垮下,我们小声的摸到工厂门口,开门的声音太大,睡着的青年突然惊醒开始发信号,我们打开大门像无头苍蝇般见缝就钻,盲目的奔跑,在门口我发现刚才那个小女孩却向工厂里面奔去,来不及思考,我也只能横着心向着活着进发,我们体力毕竟有限,宽阔的大院是四五个抽着烟的痞子,见我们出来,疯狂追赶,我们找准机会奔向逃生的大门,眼看快被追上,她突然出现,咬住他的手臂,牵制住这些人,我们得以脱险,可我却忘记回去……救她……”白澪略带哽咽愧疚的说完。
“好,我记下了,谢谢你,她会没事的,今天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家人会担心的。”警察温柔的对白澪说道。
“嗯,好”白澪应了一声后,不舍又担心的看了女孩一眼,便回了家。
这是他们命运的起点,这件事情,是白澪一辈子的阴影,他愧对那个女孩,这件事情也注定了白澪以后永远的命运鸟笼。
这是注定的相遇,注定的分开,注定的有缘无分。白澪会认为他会逃脱了命运,但他不过只是被另一个命运束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