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路上对程铭爱搭不理的。她进了屋就开始收拾东西,嘴里念念有词:“老子不干了,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什么也没有,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打死我,反正老子就是不干了……”
程铭黑着脸听完她的念叨,冷哼一声:“吃枪药了?”
没理。
“你搞清楚,我是你老板。”
依旧没理。
这下,程铭彻底被激怒了。
他步步紧逼,抬手把她禁锢到墙边,沉声发问:“孙林宇跟你说了什么?”
“他不喜欢我这样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眼眶里的泪水还没来的及滴落,又被生生堵了回去。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怜爱一番。
意识到自己的龌龊想法,程铭不由的松开手,仓皇转身。
*
孙林宇不想看到沈言,然而任何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和沈言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摄影展上。
他对着一张图片发呆许久。金色的光线充斥着整张图片,虽是暖色,却叫人感到无比压抑。夕阳下有一少年,他正拿着锄头挖土,土里埋着兔子。
大多数人都会以为这张图片的主题是少年对生命的怜爱之心,可沈言的想法似乎与多数背道而驰,她认为这张图片代表了死亡。
他轻声回应:“何以见得。”
“因为这幅图是我拍的,少年害死了它。”
孙林宇愕然,只傻傻看着沈言,良晌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而后的几天,孙林宇只要没有工作就会约沈言去看展,这个女孩身上似乎有股子野劲,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死气沉沉又鲜活的模样。
对于沈言的早出晚归,程铭并不觉得开心,反而生了闷气。她入了夜才回来,入了夜的嘉城,星光璀璨。
“怎么这么晚?”
沈言轻笑,瞧瞧程铭着急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对他深情款款呢。她抚上程铭的手臂,带有挑逗意味的开口:“你吃醋了?”
“我只是觉得恶心,小语那么好,他怎么能看上山寨货。”
沈言挑眉,撇了撇嘴一句话没说,这人满心都是江语然,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刚要抬脚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别爱上孙林宇,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言苦笑,忍不住讽刺:“江语然是,你愿意让他们在一起吗?”
下一秒,巨大的痛感袭来,沈言下意识的捂住脸颊,疼痛以外,更多的是耻辱感。
“你对她的爱,还真让人觉得恶心呢。”她像是市井泼妇一般,扯着嗓子大骂:“程铭,我们两个人,都是老鼠,谁也别恶心谁。”
短短几句话,好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沈言的音调降下来,变得像蚊子一样细小,直至完全听不到。
“你总说她不会像我这样物质,程铭,我要是有你们的出身,我也不至于如此。”
她的嘴角挂着摄人心魂的笑,叫人移不开眼睛,也叫人没法忽略掉她半张脸的红肿。
程铭忽然意识到,他永远没法求得女孩的原谅了。可是怎么办呢,他好像是爱上她了。
是夜,书房的灯被染上了暗色。成正拿着文件袋不知怎么开口,只好来回踱步。
自从江语然离开,程铭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茫茫人海,失散是常有的事情。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他知道江语然是被人收养,生父生母死于一场孙家家居产业的意外,他还知道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名字叫沈言。
这些年,他和孙林宇在生意上明争暗斗,一直想找到个机会,一举击溃孙家。不仅仅是为了程氏,也是为了江语然。
可成正要告诉他的,足以让他悔恨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