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兴冷汗涔涔:“不知道!是谁都跟我没关系!”
叶孤行:“你那个左手被废的手下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是被白煞几招制服的?有如此实力的人,在门中会是什么地位?小田田,去请白煞师姐过来!”
“得咧!”章小田因为兴奋过度,不慎说话时走音。
叶孤行开了个玩笑:“这家伙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太监叫!”
台下众人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
不多时,一身雪白,面蒙白纱的时诗馨缓缓走到台上,引起台下弟子热论。
“好漂亮的美女,不知揭开白纱后的容颜会何等惊艳?”
“刚才小眯眼好像说白煞是门中弟子,可门内制服没有白色的呀!”
入门久一点的弟子很快反应过来:“真传弟子衣服没有固定制式,难不成——”
台上众人都知晓时诗馨的身份,一起上前,整齐施礼:“见过时师姐!”
裴家兴顿觉天昏地暗,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时诗馨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直截了当道:
“当初追杀廖家的歹徒,承认是受裴家指使,就是为了夺取这把清辉剑!”
她拔剑出鞘,向众人展示清辉剑能吹毛断发的锋利。
台下弟子再次爆发起一阵热论。
“原来真有吹毛断发的宝剑,长见识了!”
“这样的宝剑得值多少钱?难怪会遭灭门之祸!”
“裴家兴真是畜牲,为了讨好五理事连世交都要赶尽杀绝!”
……
裴家兴坚决否认:“这一切都是你们的空口白话,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元凶!”
叶孤行:“你还要狡辩?当初败在我们手下的裴家子弟足有十数人,只要到裴家走一趟,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裴家兴死咬不放:“反正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给我定罪!”
叶孤行转身对着台下,叹道:
“大家都看到,哪怕人证、动机都有了,还是没能立马将歹徒落网。可想而知,匡扶正义实乃任重而道远,诸位要多加努力!现在由我们英明的苏元曦师兄,宣布审判的结果以及杜绝同类事件的措施!”
叶孤行事先跟苏元曦通过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苏元曦郑重宣布:
“廖家惨案因证据不足,暂时无法定案。裴家兴作为犯罪嫌疑人,禁足祭孤峰,后续追查会交由内门执法堂负责!而裴家兴欺压同门一事,证据确凿,按门规取消内门弟子待遇,交由内门惩处!”
苏元曦语重心长地道:
“裴家兴的犯错给我们敲醒了警钟,武力一旦滥用很容易滋生犯罪!我在此宣布,从今日开始,外门理事会将重点肃整门风,杜绝欺压同门、拉帮结派、滋扰生事等恶习,一旦发现,绝不轻饶!”
※※※
裴家兴的滋扰暂告一段落,但落魄皇子仍没得到应有的教训,叶孤行马不停蹄地进行下一步计划。
当天下午,落魄皇子派人给叶孤行送礼,明显有服软的意思。
昏暗的书房里,一瓶瓶连内门弟子都趋之若鹜的珍贵丹药、一件件价值连城的金器宝玉、还有投其所好的极品文房四宝,由狗腿子王源逐一放到案桌上展示。
叶孤行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似乎能润出水来的汉代砚台,估计磨墨都不用添水的,这等宝贝有钱都没地方买。
其他礼物同样是稀世珍宝,黑店不差钱里的镇店之宝都没有这么高的档次。
叶孤行只能辨认出很少一部分,越看越是心惊,眼珠子瞪了半天也舍不得合上。
王源见此大喜,摆起架子道:“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作为见面礼刚好合适,希望七理事能喜欢!”
叶孤行内心天人交战,最终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清醒过来,道:
“难怪门中上下都要看你们颜色,财帛动人心,不得不服软啊!”
王源得意地炫耀:“这些宝贝对皇族而言,只能算九牛一毛,皇子为人慷慨,从不吝赏赐!”
叶孤行淡淡道:“无功不受禄,宝贝我都看过了,拿回去吧!”
王源不紧不慢地道:“先前皇子与七理事的确闹了一点不愉快,但不存在不可调解的矛盾。这是我家大人的好意,既然宝贝已经送出去,哪有收回的道理?”
叶孤行坦白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否认这些宝贝让我心动,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请带上礼物回去吧!”
王源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叶孤行片晌,道:
“七理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收下皇子心意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其他理事也不例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对吧?”
叶孤行强忍着再看一眼宝物的冲动,想起梅兰竹菊四仙子的柔声细语,狠心道:
“不怕告诉你,为了立威,也是为了还天仓山一片朗朗乾坤,我准备拿你家土豪杀一儆百。此事已成定局,没有转圜的余地!”
王源终于急了,他就没见过这么食古不化的蠢人,道:
“不要冲动,万事好商量!皇子的势力在蜀山根深蒂固,事情闹大了对双方都没好处!皇子是真的欣赏你的才智,存有结交知心,这些宝物只是见面礼,真正的宝贝还在后面。”
叶孤行转念一想,确实没必要挣个你死我活,不如各退一步,对大家都好,心中有了定计。
他深吸一口气,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怪就怪你来得太晚!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这样吧,这块砚台留下,其他的你带走,算是我接受你家土豪之前对我挑衅的道歉,这次出手会手下留情。
明天过后,只要你们不触犯门规,不主动惹我,我也不会去找你们麻烦!”
王源还试图争辩,叶孤行懒得听对方啰嗦将他赶出门外。
※※※
次日一大早,有弟子发现广场公告栏上的奇闻异事专栏更新了,马上引起围观。
专栏标题为《既往不咎》。
内容响应苏元曦肃整门风的政令,以李平为例子,列出其过往的斑斑劣迹,包含有拉帮结派、欺压同门、骚扰女弟子,受害弟子有名有姓多达百人,全文以煽情的句子引出读者的怒火。
文章到了后面峰回路转,理事会决定对这些恶行暂时既往不咎,以示门派对弟子有教无类的宽容。
但同时强调,如若李平今后不知悔改,被发现依然为非作恶,那么这些过往的恶行将重新摆上台面一并清算,以示门派法不留情的严厉。
文章最后还列出二十多名作恶者的名单以示警告,多半是李平与裴家兴的手下。
文章一旁以一大堆竹简作为附件,提供作恶证据,大多是对李平的指控,他的恶行是名副其实的罄竹难书。
既往不咎的决定让平日横行霸道惯了的恶徒暗自松了口气,但也敲响了警钟,这次不再是闹着玩的把戏。
相比起少数的恶霸,受欺负者得人数明显多了好多倍,公告栏的周围不时响起高声欢呼,叶孤行的威望再一次拔高。
话分两头,在理事大殿的议事厅里,七位理事就今天的《既往不咎》一文讨论。
郭璇怡道:“这篇文章涉及政令,按理应该在理事会议审核后才能公布!”
经过祭孤峰先后两次出糗后,郭璇怡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但也没有因此就放过叶孤行。
叶孤行大义凛然道:
“事急从权,我也是为了辅助苏师兄,加强政令的震慑性,才不得已而为之。众所周知,整顿门风的政令已不是第一次颁布。但过往的经验证明,如若宣传不及时、传达不到位,不但起不到整顿的目的,反而有损理事会的权威!”
贾正金不满道:“你什么都自作主张,还有理事会什么事?干脆什么都交给你管理算了!”
叶孤行解释道:
“六理事此言差矣!严格上来说,我也是有按章程办事的。文章发布之前,我有跟卢师兄商量过惩处的问题,采集资料时有找过蔡师姐协助,最后编写文章时有找苏师兄指导。
我们通宵赶工,快天亮时才完成,因时间太晚才没通知大家开会,但也是经过四位理事同意后才登文告示,完全符合章程。”
苏元曦出来打圆场,道:
“事情就是这样,我跟小师弟都一夜没合眼才能赶在天亮之前将文章发布出去。实在是时间太紧,并非有意绕开大家。我们还是将精力花在下一个议题上吧,那才是重点。”
叶孤行站起来,道:
“鉴于整顿门风人手不足的问题,我提议成立七支护法队伍,每队七人,辅助执法队监管弟子操行。
七支护法队伍由七位理事分别挑选,分别管理,相互监督。他们平日还可以协助我们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宜,让理事可以抽出空来思考重要的事宜。”
蒋志关道:“关键是薪酬从哪里出?”
卢海帆主动请缨,道:“执法队办事不力,有负师门所托。经师尊许可,我会将管辖下的执法队员裁减一半,以儆效尤。省下的费用可用以支付护法队薪酬。”
蔡文情道:“我核算过理事会每月用以支付招募临时工作人员的薪酬,加上卢师兄那边省下的费用,勉强足够成立一只四十九人的护法队。”
苏元曦道:“护法队伍能有效提高管事效率,让我们能更快发现问题,颁布更精准的措施。原则上是分成七支队伍单独管理,但到了丹药分发、武器维护、月末结算等工作高峰期时,可以根据实际需求进行抽调。”
叶孤行道:
“护法队的工作多少会行使到理事的权力,知道的内幕消息也比较多,权力泛滥容易滋生贪腐,所以要强调相互监督。
不怕大家笑话,昨天李平给我送了一大堆宝物,价值之高别说我这辈子未曾见过,估计往上累加十辈子都凑不足这个数,我差点就没能把持住。
最后,对方盛情难却,我收下了一方墨砚,放在桌上光看不用,以磨砺心志!”
苏元曦接着道:“连淡泊名利的小师弟都差点把持不住金钱的诱惑,更何况其他弟子?况且,这世上的诱惑除了金钱,还有名誉、地位、利益、权力等,实在防不胜防。所以护法队伍在行使监管权时,更需要相互监督,若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之后,理事会就护法队伍的议题讨论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