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星的英雄泪》开篇以打油诗做引子吸引眼球,然后用一连串反问引人深思,接下来是揭开谜底的正文,欲扬先抑,逐步引导读者共情,为扫把星澄清让鬼城峰正名,最后以感想呼吁弟子努力修炼来收尾。
全文都是煽情的词语,通篇没有一语明说鬼城峰弟子的贡献,若是放到公堂辩论,肯定一文不值。
可文章最后为堕落弟子一事提供确凿证据,教人不容置疑,以此反推,坐实前面的事情确实是鬼城峰弟子的义举。
看完奇闻异事专栏后,剩下的四位理事久久伫立,沉默不语。
最为正直的二理事卢海帆首先结束思考,赞道:
“高!实在是高!师弟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我自问跟鬼城峰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不会与小师弟为敌。若不小心有开罪之处,请先私下通知一声!”
叶孤行哈哈大笑,道:“卢师兄过虑了,只要做事无愧于心,就无须畏手畏脚。像卢师兄这样的磊落汉子,岂会在乎旁门左道的威胁!我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也是因为行事光明正大,所有的栽赃嫁祸只会成就鬼城峰的威名!”
苏元曦好言相劝道:“这件事上,的确是让鬼城峰受委屈了。不过把所有责任都归咎到彭丹师弟头上,是不是有点太严厉?而且五长老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继续纠缠下去,怕会伤了和气。”
叶孤行这次没有让步,决然道:“过去鬼城峰被欺压时,怎么没人出来说话?一味的忍让只会等来源源不断的骚扰,拳头才是硬道理!况且,彭丹乃内门弟子,作为一千多名外门弟子的师兄,当以身作则。可他暗地里做出带头捣乱,搬弄是非的事情,如此不忠不义之徒还要继续放纵吗?”
苏元曦哑口无言,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蒋志关抹了一把冷汗,道:“鬼城峰的兄弟忍辱负重实乃大家的学习榜样!这次事件牵连甚广,不知你们要追究到什么地步?”
叶孤行冷冷道:“这些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有些弟子结党营私、排挤异己是不争的事实,不趁此整治门中歪风更待何时!我鬼城峰的师兄这些日子不是白当出气袋的,私下里收集到的证据够让那几位幕后黑手剜下一块心头肉!彭丹只是一个开始,好戏陆续有来,一天一个,本月不怕没有新闻报道!”
苏元曦大惊:“师弟莫要冲动,万事好商量!”
卢海帆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没有发话。
蒋志关急道:“那些弟子可能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恳求鬼城峰诸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蔡文情最为淡定,道:“我相信鬼城峰诸位师兄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出手应该会注意分寸,小惩大诫有助整顿门风。”
叶孤行盯着蔡文情看了好半晌,直到后者的表情渐渐从疑惑彻底变成愠怒,才微笑道:
“看来飞仙峰没有卷入进来,只是某些弟子的自作主张。”
蔡文情俏脸煞白,惊道:“竟连飞仙峰也有牵涉?”
叶孤行温言道:“树大有枯枝,有何奇怪。既然漂亮师姐没有牵涉在内,那我回去跟冯师再好好商量,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叶孤行回头过来,郑重对另外三人道:
“犯错弟子,若能主动认罪,当给予改过机会。而不知悔改的,必须严惩,以示法纪的威严。而鬼城峰为诸脉尽心尽力,整改歪风,应该受到隆重致谢!鬼城峰一穷二白,家徒四壁,希望大家到时不会责怪招待不周!”
话已至此,叶孤行算是给了大家一个交待,其他四人急匆匆地赶着回山,通报消息。
叶孤行优哉游哉地走到外门理事大殿,回到七理事书房,进行发放补偿物资的事宜。
可一个时辰过去了,计划中的受牵连弟子迟迟未到,房门被一个意料之外的暴躁身影推开。
郭璇怡红着眼,恨声道:“小眯眼,你要怎样才会放过彭丹师兄?”
叶孤行愠怒对方无礼,冷冷道:“有错自然要罚,你当门规是用来摆饰的?”
郭璇怡哽咽道:“我与彭师兄相处了十多年,他绝不会做出对门派不利的事情,其中定有苦衷!”
叶孤行愣了一下,重新打量眼前的五理事,后者平日的泼辣霸道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我见犹怜。
叶孤行冷色稍霁,道:“看待问题勿因人废行,坏事就是坏事,不会因为是好人做的就会有所不同!彭丹是怎么跟你解释的?”
郭璇怡眼眶中的泪水满溢出来,梨花带雨道:“他什么也没说。”
叶孤行叹道:“既然如此,你找我有何用!这不是个人恩怨,无法私下解决。要惩处他的,第一个是五长老,接着是执法的二长老,我们鬼城峰只是从旁作证。”
郭璇怡擦拭掉泪水,哽咽道:“可事情因你而起。”
叶孤行严厉训斥:“做了坏事,难道不被揭发、不被追究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你们祭孤峰就是这么行事的?果然是一丘之貉!”
郭璇怡:“你可以骂我,但不能侮辱我的师兄师弟!”
叶孤行嗤之以鼻:“还挺讲义气的嘛!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祭孤峰暗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郭璇怡怒道:“你别血口喷人!”
叶孤行懒得跟她废话:
“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回去问问同门,还有你那位好爷爷,他们的行为准则是什么!最后提醒你们一句,不要以为顶着大义,就可以肆无忌惮行事,错就是错,不会因人、因缘而有所不同!”
赶走郭璇怡后,书房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午时,房门才再一次被推开。
乌原贼兮兮道:“小眯眼,在干嘛呢?”
叶孤行没好气道:“你当我像你这么闲,本理事日理万机,事务繁忙!”
乌原:“谁不知你将杂务推得一干二净,七位理事中最闲的就是你。”
叶孤行:“有屁快放!”
乌原:“你新官上任,我是来为你庆祝的!”
叶孤行拍拍屁股站起来,道:“走吧!带我去哪儿吃好吃的?”
乌原原地不同,道:“哪儿也不用去!这山上最好的就是你的美食大竹筒,正好我是苦主,登记后用领取的食物来招待你,够义气吧!”
叶孤行:“滚!怎么一个上午都没人来领取食物,难道是我的手艺退步,不受欢迎了?”
乌原笑道:“如今你们鬼城峰声威正隆,谁好意思说自己是被你们连累?他们是不敢也拉不下脸面来领取补偿。”
叶孤行沉思片刻,道:
“有道理!既然大家都重视名声,那我就投其所好吧!你帮我将消息放出去,说鬼城峰为答谢大家的义举,明晚我亲自下厨,在食堂设宴招待各位参与拆穿阴谋的师弟师妹!”
乌原:“没问题!但晚宴安排什么节目?总不会光来吃一顿饭,这么无聊吧!”
叶孤行被问住,道:“我一个厨子除了做饭啥也不会,你有什么建议?”
乌原得意地摇头晃脑:“还好有我给你做军师,不然你明晚肯定要出丑。”
叶孤行有求于人,只能低声下气:“那节目方面就有劳军师了!”
乌原:“安排节目没有问题,但你总得掏出点奖品什么的吧?”
叶孤行:“要什么奖品?我回去鬼城峰找找看有没有。”
乌原:“无非就是功法秘典、武器防具和灵丹妙药,蜀山弟子最在乎的就是这些。”
叶孤行想到很快就能到手的各脉赔偿,中气十足地道:
“奖品方面完全不是问题,你先去准备吧!如果行事不便,就报上我的名号。相信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外门中没几人会不给面子。”
乌原笑道:“好咧!保证完成任务!”
傍晚,叶孤行回到鬼城峰,立马被堆在鬼武殿大厅中,小山一样的礼物吓了一跳。
赵五桓笑得合不拢嘴,道:“小师弟,咱们这次发大财了!”
叶孤行呆呆道:“他脉同门的诚意很足呀!”
晚饭时间,餐桌上的话题自然是白天六脉首座的上门拜访。
冯仁坤开怀大笑道:“老夫一生中,数今天最有面子!六脉首座轮流上门致歉,连郭恒那个嚣张跋扈的老小子也只能乖乖认怂!”
赵五桓激动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其他主脉首座,他们出手真大方,送来的礼物让人叹为观止!”
黄土道:“其他六脉真是富得流油啊!”
其他弟子纷纷附和。
冯仁坤有所感触,叹道:“是为师没用,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郑和涛终于开口,劝慰道:“是弟子没用,连外门事务都处理不好,只会委曲求全,败坏了鬼城峰的名声。”
说着说着,郑和涛眼眶都红了。
黄土哽咽道:“郑师弟,不能怪你!责任在我,外门理事这个位置本该由我担任。可作为大家的师兄,我不仅因小小挫折而一蹶不振,连躲在山里都没能给师弟们做榜样,让大家跟着我沉默寡言……”
黄土再也说不下去,泪如泉滴。
其他弟子深有同感,纷纷掩面垂泪。
叶孤行受不了这种狗血气氛,笑道:“好端端提这些干嘛!有菜就吃,有酒就喝。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们一起敬冯师一杯!”
敬酒过后,餐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轻松愉悦。
叶孤行笑道:“鬼城峰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人少好分钱!我们还是谈谈怎么分宝!”
冯仁坤大手一挥,慷慨道:“东西这么多,够你们用好几年。谁有需要拿走就是,哪里还需要分配!”
郑和涛道:“小师弟劳苦功高,理应多分一点。”
众人知道叶孤行为人精打细算,都连忙附和。
叶孤行不满道:“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人看?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气鬼吗?”
大家左顾右盼,别过头去选择充耳不闻。
叶孤行无奈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白了,鬼武殿里的东西都是敲诈得来的,你们拿了,良心不会痛吗?”
冯仁坤嗤之以鼻:“他们欺压鬼城峰这么久,我们收回一点利息有何不妥?”
大家纷纷应和。
“这是他们欠鬼城峰的!”
“他们是罪有应得,我们是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索要好处的主意是小师弟你提出来的,不会现在才来后悔吧?”
……
叶孤行叹道:“我提醒一下大家,今天,鬼城峰实实在在地把其他六脉得罪透了。同门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难不成要鬼城峰搞独立?该收的不必客气,但我们不是敲诈勒索的匪徒,所谓礼尚往来,大部分礼物,还是找个由头当人情送回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