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阳光早已被黑暗吞没,呼啸的山风给安静的蜀山剑派带来一丝凉意。
日落以后,蜀山剑派的大多功能机构都会停止服务,只有澡堂和食堂会亮着些许灯光,跟白天的喧嚣热闹大不相同。
叶孤行一行人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人气。
此刻,叶孤行身边除了白玉兰、乌原与章小田外,还有刚刚收到录用通知的另外五人,以及梅、竹、菊三位仙子。
梅聘婷、颜竹青、鞠婧三大美女自然是白玉兰请来的,她们与白玉兰并肩而行,走在前面。
微风拂过袅袅婷婷的四女,扬起醉人芬芳。
后到的四名护法队员自觉走在后排,他们看起来道貌岸然,可颤抖的脚步曝露了其内心的激动,贪婪抽动的鼻翼出卖了其龌蹉的心思。
梅兰竹菊四仙子一向形影不离,如今白玉兰加入护法队,日后少不了与四仙子亲近的机会,这是第七护法队独一无二的福利!
此时,不但新加入的成员欣喜若狂,连走在前面的叶孤行、乌原与章小田都感觉脚步有点飘,似乎漫步于云端之上。
在食堂门口,迎面走来的一群人将叶孤行三人从仙境拉回人间。
一个嘲讽的声音热情地喊道:“小师弟真是尽职,一直工作到晚上才有时间用餐,看来好歹是凑够了七名队员。不过,以次充好虽能缓解一时的困窘,可后患无穷啊!”
来人是早已完成招募工作的六理事贾正金,他身后跟着七人,均是醉眼朦胧的姿态,显然是刚聚餐完毕。
叶孤行针锋相对:“看来六理事并非传言般的一无是处,起码还有一点见识。你招徕这么多歪瓜裂枣,未来的确堪忧!”
贾正金喷着酒气,冷笑道:
“小眯眼,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从今天招募手下的号召力就能看出来,鬼城峰积弱已久,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历史。你虽然勉强凑齐七人队伍,但全是师长眼中的鸡尾,只会让鬼城峰雪上加霜罢了。”
叶孤行不以为然:
“六理事此言差矣,我蜀山剑派本着有教无类的宗旨,施教一视同仁,门下哪有优生劣生。
就算有,也只有鼠目寸光、误人子弟的糊涂师长。
我在鬼城峰待习惯了,总以为他脉师长都是一样的优秀,没想到宝元峰中竟有这种失德失行的劣师,看来以次充好的习惯是你们这一脉的传统啊!”
贾正金寒着脸,吼道:“小眯眼,小心祸从口出,宝元峰的名声不是你能诋毁的!”
叶孤行毫不示弱:“我完全没有冒犯宝元峰的意思,只是认真解读六理事的说话而已。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在败坏宝元峰!”
贾正金早已领教过叶孤行的牙尖嘴利,不想跟他继续纠缠,看了一眼叶孤行身后的梅兰竹菊四仙子,心中嫉妒不已,哂笑道:
“不得不承认,论吃软饭的本事,我不如你!可红颜祸水,凭你的小胳膊小腿,别还没偷到香就先闪了腰!”
叶孤行不想被无聊人打扰兴致,赶紧结束话题,笑道:
“我本事大着呢,不劳六理事挂心!”
“哼!”贾正金瞪了叶孤行一眼,又贪恋地看了四仙子几眼,气呼呼地走开。
“哈哈哈!”
在乌原的带领下,第七护法队伍发起嘲讽,让贾正金等人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昏黄的油灯下,空旷的食堂中。
当几人赶到时,早已过了饭点,食堂里留守的杂役弟子拒绝提供饭食。
这没能难住以厨子自居的叶孤行,反是顺了其心意,可以名正言顺地执掌厨房,征用食材。
以叶孤行如今的威望,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只能任之由之。
在叶孤行的指挥下,六位护法队员的协力做饭,过不多时,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就已准备妥当。
席上众人推杯换盏,相处得十分融洽。
饭菜非常可口,连四位仙子都放下了平日刻意树立的高冷,酒菜吃了很多。
至于其他男弟子,因美色在前,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时忘了保持君子风度,也不知谁带的头,最后都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碗筷噼噼啪啪响个不停,活脱是好几年没有吃过饱饭的饿死鬼。
酒饱饭足后,众人毫不吝啬地夸赞叶孤行的手艺,可后者好像并不怎么领情,瞬间收起笑容,郑重发话:
“现在该谈正事了,特别是你们六个给我听好,护法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不用多说,话中的六人自然是指乌原等六名男弟子。
叶孤行将目光逐一扫过在几人,道:
“你们有何居心,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里提醒一句,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要付出对等的代价。不然,哪怕天掉下来馅饼,你们这些矮子也抢不过高个子,哪怕侥幸捡到,也保不住,实力才是根本!”
看到几个男弟子都低头沉思,叶孤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
“刚才贾正金的话也不全是片面之词。从某种意义上,你们的确是鸡尾!无论自身实力,还是背后家世,都要比其他所谓的优秀弟子差了一筹。
不客气地说,就你们这种货色,连跟四位仙子说一句话,都要回家烧香拜佛,更别奢望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乌原不满地小声嘀咕:“要不是老子,你岂会有机会认识美女!”
叶孤行耳力非比常人,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但没有生气,道:
“在你们几人里,小乌鸦的身后靠山最硬,所以人缘最好,不过也仅此而已。若只论自身实力,你们都上不了台面!在蜀山上,最终还得看谁的拳头硬!”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叶孤行从几人眼中看到了火光,笑道:“如今机会来了!今天的面试弟子当中,多的是比你们实力更强、背景更厚的,知道我为何看中你们?”
“因为我品行优良!”一个自恋的声音抢着说道。
声音的主人名叫高风,人如其名,是一个洁身自好,以高风亮节自居的翩翩君子,喜欢书生打扮。
他什么都好,就是手脚功夫差得一塌糊涂,叶孤行都不知他是怎么考进蜀山剑派的。
其他男弟子纷纷点头附议,都自我感觉人品良好,让四位仙子面面相觑,哑然失笑。
叶孤行鼓励道:“有一点点沾边,但你们身上有种更加出众的才华!”
“那肯定是看上了我的潜质,算命的说我并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估计是看上了我的灵敏聪慧,如今只是明珠蒙尘,总有发光的一天。”
……
打开话题后,六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自卖自夸,连还算敦厚的章小田都低低叹道:
“我性格沉稳,意志坚韧,在武道一途上厚积薄发,未来可期!”
叶孤行憋住笑意,一一对众人点头以示肯定,最后总结:
“你们的观点加在一起,就是最终的答案。”
六人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喜意,嘴角都翘起来了。
梅兰竹菊四女纷纷摇头,无奈苦笑,而白玉兰更是直接翻起白眼。
“咳咳!”叶孤行清了清嗓子,“没错!我就是看中了你们的不要脸!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而你们,离无敌只有一步之遥!”
六人如遭雷劈,嘴角的笑意突然苦涩起来。
而四位仙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乐得前仰后翻,花枝摇曳,裙摆飘扬。
叶孤行无暇欣赏美色,解释道:
“没有调侃你们的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根基薄弱,若跟三才榜的精英相比,犹如萤火至于皓月!现在机会就来了,加入护法队伍后,你们将拥有抗衡他们的权力!”
“如今门派之内,弟子拉帮结派为非作歹,与我蜀山锄强扶弱,匡扶正义的武德相悖!总体来说,武功越高、背景越深的人,其德行缺失越是严重。
这种门中败类将是我们成功路上的踏脚石,英雄救美的故事不再是传说,以后都会发生在你们身上。
燕瘦环肥、活泼可爱还是清冷高贵,什么样的美女将任你们挑选!”
叶孤行越说越来感觉,深深打动了六位男弟子,后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咳咳!”白玉兰及时表达自己的不满。
叶孤行清醒过来,连忙转圜,大义凛然地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以后你们再也不用为丹药而发愁,那些为非作歹的弟子会为你们提供,护法任务的奖励绝对丰厚!
事实证明,只要身怀大义,任何恶势力都要低头!那个落魄皇子还不是要蛰伏?那个地才榜刽子手还不是要落网?那些不合理的规陋习还不是要改革?”
章小田讷讷道:“可我们后台没你硬,要是对方私下找报复,我们哪怕不死都要脱一层皮!”
“敌明我暗,他们还能斗过大义不成?你们也别妄自菲薄,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叶孤行词锋突变,“仗着不要脸,用尽方法耍流氓换取反击的机会,最后用胜利来为自己正名!我就是最好的榜样,你们可以多多学习!”
六名男弟子一开始还满怀期待,可听到最后,都哑口无言,暗暗滴泪。
叶孤行语重心长地解释:
“不要觉得委屈,这是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扪心自问,你们凭什么跟四位仙子共餐?离开这里,你们以后可还有这样的机会?而加入护法队后,最坏的情况,你们都能在女神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流氓印象。不然,说句实话,在女神眼里,你们连屁都不是!”
叶孤行的话虽然粗俗但直指人心,四位仙子听得狂翻白眼,而六位男弟子感觉慷慨激昂,连忙附议表示忠心。
最后,叶孤行不忘警告众人:
“我敢肆无忌惮,是因为心中无愧!想做到这一点,必须坚守道德礼法与规章制度。你们以前是什么德行,我不追究,但如果今后还敢乱来,休怪我大义灭亲!做事手段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为人立身务必光明磊落!”
这番话虽然不好听,但很实在。
想到叶孤行一贯为人所不齿的小人作风,背后竟然有此缘由,众人对其不由肃然起敬,连一向对男子不假辞色的梅聘婷眼中都多了几分柔和,白玉兰更是赞赏有加。
正在众人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将他们拉回现实。
“迎新晚宴很成功!”叶孤行小声嘀咕,“至少在吃的方面,比老子当初加入鬼城峰时好多了!”
众人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