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队伍的末尾,夕阳下,直射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倾斜而笔直。通过对前方迁移队伍人数和年龄情况的了解,他通过调整自己的步伐的快慢来保证自己的体力在充沛状态且不会掉队。位于他前方的阿拉斯加犬,不时回头看向他的方向,似乎是在担心他会因体力的耗尽而葬身于这荒无人烟战火弥漫的荒国土地。荒地上的木屋已经被狂风吹的支离破碎,潮湿的土地上弥漫着因战争而迁移逃窜的不幸的死亡味道。
地上的人影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迁移队伍找到了一处被火炮轰击的布满裂缝的破旧民舍,壁上石灰墙皮脱落,角落的肮脏蜘蛛网绸结,房梁上白蚁蛀梁纵横,深夜的月光投射在窗面,透过充满乏累气息的黑暗映射在人们脸上,却没有丝毫动静,熟睡的鼾声使得寂静的月夜多了一份在家里再熟悉不过分温馨,阿拉斯加犬的眼睛在夜里变得格外清晰,仿佛黑夜里的死神那般,充满绿茫的灰色瞳孔,使得他不由得想起那场战争,发出无力的叹息道:“如果没有战争,死亡是否会带走我”。然而追忆的消极陷阱徒然虚设,一切都没有勾起他的旧忆伤怀。
清晨的光辉照亮了黎明的黑暗,迁移队伍再次启航前往和平之地的行程,他一直手拉着铁链,另一只手拿着已经有三分之二发霉的面包,嘴里不停的咀嚼着,这才勉强使得自己有一些气力,不至于落在队伍的末尾。与以前相比,今天的他少了一份沧桑,他收拾了自己那乱蓬蓬的头发,用队伍里做饭用的锋钝的菜刀修理了自己满脸的胡子,他试图与队伍中的人交流,以分散自己对往事的追忆和对爱情的旧念。
由于身体状况的原因,他始终位于队伍的下游部分,和他在一起的大多是三四十岁的女人,他们之间的话题很少,只是谈论一些对于往事与现状的看法,从中寻找自己活下去的方向,他在谈论的过程中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那是之前帮他处理过伤口的两位医生,虽然看不到他们的样子,但从声音里却能够隐隐约约的辨认出他们大致模样。一个大约是三十出头,另一位则早已看到岁月在其脸上留下的痕迹。他对前者的声音似乎有些印象。经过询问,却不认识这位名叫乌苏拉娜的女士。
他感慨到:“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兴许是记错了吧。也许是暂时性的遗忘,又或者是自内心深处抹去的回忆,他再过问,只是说一些对以后和现状的看法与计划。好让彼此心中都得以安慰,他对这个将和自己过下半生的女人没有一点兴趣,即使是没有因为视网膜受损导致的失明。乌苏拉娜身穿淡蓝色的镶着花边的破旧长袍。成熟的年纪拥有诸多美妙之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眼中隐隐看到一座破旧但却充满生机的城市,路上的泥泽,使得队伍放缓的脚步。街道两旁的水果摊上呈列着各色各样的水果。队伍中还有剩余钱币的人,攥着满是灰尘的铜币,在水果摊上买了一些用于解渴的水果。继续在城中寻找能够长久居住,并度过此夜的房屋。
位于巷陌的深宅里,白蚁住房梁之上,红蚂蚁侵蚀着仅存的生命。破旧不堪的房屋上的空洞已经被蜘蛛网所填补,奔波数日的队伍推门而进,窗沿上的灰尘倾泻而下落的人满头都是。不时发出咒骂声。房间里的陈列很简约,一张供人睡觉时使用的吊床,此时已经破败不堪,显然早已荒废多年。房屋的东南角呈列着一张女人的画像。应该是房主生前仅存在这里的照片,房屋内毫无生机,人们充满期待的内心,甚宅中的气氛背道而驰,显得格格不入。
终究是要在这破旧的深宅中度过这夜,就如同在感情道路上熬过那段失恋带来的逝去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