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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阳关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灵之帝国西边国界,便是阳关,阳关西去就是灵城之地。

阳关之险峻闻名于天下,阳关三十里,神哭鬼也泣。这段路被人成为天路,在崇山峻岭中蜿蜒盘旋,常人根本难以翻越。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雪下得也格外大些。

万物萧杀,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被皑皑白雪覆盖,曲折古道上残留这歪歪斜斜浅浅脚印,脚印的尽头是三三两两的行人,冒着严寒大雪自各地入阳关。

阳关城门外一队将士在严查每一位入关的行人,凡是觉得可疑之人就地格杀毫不留情,城门外就留有数十具体温尚存的尸体。

两名将士枪挑尸体抛入万丈深谷中,大雪纷飞,很快就将雪地上的鲜血掩埋。

一个十几人的队友自古道而来,为首的是个绿袍老者,身形消瘦透着阴冷气息,一双比常人不一样的淡绿眼瞳中有寒光偶现,薄薄的嘴唇如蛇一般,给人一种阴险狡诈的感觉。

绿袍老者显然不是第一次入关,十分熟练的从口袋中拿出银两不着痕迹的塞到守门士兵的手中,然后接受检查,最终胜利过关。

入关之后,绿袍老者转身问身后一名狐裘锦帽少年:“不知杨公子要去哪里?”

这狐裘锦帽少年狐裘胜雪,眉目如画,沐浴冬雪中如谪仙,正是灵城远道而来的杨夕。杨夕与这绿袍老者是偶遇。

绿袍老者一伙人遭遇雪崩,恰巧杨夕等人经过,元直顺手救下他们,于是结伴而行。这绿袍老者自称绿袍客,一直都是冷冷的样子,沉默寡言,即使面对救命之恩的元直都没有常人该有的感恩之情。

阿涛和小刀向来都是绷着一块脸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元直却有些不高兴,怎么说都是救命之恩,一入关就要甩人的架势,你好歹也说些客套话呀。

杨夕抖了抖衣帽上的雪花,道:“天寒地冻的,自然是找个酒馆小酌几杯,暖暖身子,再作打算。”

绿袍客拱拱手,道:“实在是抱歉的很,绿某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说着也不待人回答,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杨夕也不在意,环顾四周,找了家酒馆,叫了几样小菜,慢慢吃喝,一边欣赏城中风景。这里民风彪悍、戒备森严,果然是为战而生的城池。

酒馆人来人往,三两就是江湖。

这些草莽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最喜欢用道听途说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微有名气的邢三爷就正眉飞色舞的向几个酒肉朋友鼓唇弄舌讲诉着那并不是什么秘密的消息,想以此炫耀自己见多识广,毕竟他这一生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来说的故事。

“你们听说了吗?前段时间苗大师已经晋级六品炼药师,这可是千年来阳关城唯一的一位六品炼药师。”

这件事情早在一个月前就轰动一时,人尽皆知,几位朋友不忍驳他面子纷纷点头,一个愣头愣脑的大个还颇为夸张的问道:“真的吗?我才从关外回来,没有听说过。我的乖乖,六品炼药师,这位苗大师真是厉害。”

邢三爷显然很是受用,兴致更高,口沫横飞;“苗大师晋级六品炼药师大多数人都知道,但是,你们知道他为社么能晋级的吗?”

几位朋友齐然摇头,一人给邢三爷殷勤倒酒,“邢三爷见多识广,我等望尘莫及,快给兄弟们说说苗大师是如何晋级的?”

其他人也是陪笑着,一副期待的眼神。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是兄弟我才跟你们讲。”

邢三爷压低声音,表情严肃,“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这件事情跟云梦天蛇府蛇人族有关。”

大个性情粗犷,喜怒难藏,一听这话,顿时大怒,一拍桌子,道:“什么?竟敢勾结蛇人族,好大的胆子,这是要与我人族为敌吗?”

一人从背后飞拍大个脑袋,笑骂道:“你个呆子,这事王爷城主这些大人物都不操心,你瞎操心个卵蛋。好好听邢三爷说下去。”

大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坐下讪笑道:“邢三爷对不住,我这不是激动吗,你说苗大师晋级跟蛇人族有关,那到底是什么回事呢?”

邢三爷以长者的口吻教育大个,道:“铁子呀,你这急躁的毛病要不得,一定要改正才行,不然迟早要吃大亏的。虽然说我们和蛇人族不和,但阳关城有那么多大人物,哪用得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去操心。再说了,我说苗大师晋级跟蛇人族有关,可并没有说苗大师跟蛇人族有勾结。”

铁子道:“我就想嘛,苗大师怎么会跟蛇人族有勾结。可是他晋级又怎么跟蛇人族有关呢?邢三爷你倒是快些跟我们说说。”再次催着发问。

“你呀。”

邢三爷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铁子,叹口气,话锋一转道:“你们知道,炼药师、炼器师、阵法师这种很特殊的灵修者,都是怎么晋级的吗?”

铁子道:“那不都是靠一点一点的修炼吗?难道有什么捷径?”

邢三爷道:“那按你这么想,这跟一般的灵修者又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青年早已有点不耐,抢着铁子的话道:“铁子哥,咱们对炼药师可是一窍不通孤陋寡闻的很,这灵修者和一般灵修者有什么区别咱们哪里知道,邢三爷见多识广,咱们还是好好听听,长长见识。”

这番谦逊把邢三爷捧得老高,邢三爷自然是十分受用,饮一杯酒,拉开嗓子,道:“大家都知道,炼药师、炼器师、阵法师等等这种特殊的灵修者不仅能力迥异,而且人数十分稀少,并不是你想成为一个炼药师或者炼器师就能成的,这由先天决定。就拿炼药师来讲,要想成为一名炼药师,灵力必须是木火双属性且精神力要比一般灵修者强大很多。这只是先决条件,要成为一名炼药师,有这些还是不够的,除了这些,还要有炼药师特有的修炼方法。”

“而炼药师的晋级,比一般灵修者的晋级困难得多,不仅仅是修炼灵力和精神力那么简单。一名炼药师的品级,是从炼药师炼制的丹药来判定。炼制丹药,是灵力、精神力、掌控力的结合,更有丹方、功法、炼药炉的影响。”

“而天地之间,有两种奇物对炼药师整体实力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异火和灵草。我之所以说苗大师晋级六品炼药师跟蛇人族有关,就是因为苗大师晋级六品炼药师提供的灵草是蛇人族相让。”

“异火和灵草?”

青年露出深思之色,半晌,道:“我想起一件事情。我记得在灵城巧遇一个蛇人花重金在购买六品幽香绮罗,难道就是这个?”

邢三爷摇头道:“不是,听说是一株六品地藏花。当时在云梦泽内,当时集聚很多高手,经无数生死搏斗,最终只剩下苗大师和蛇人族两方人马,而不知何故,最后蛇人族放弃争夺,苗大师才能顺利拿到,晋级六品。”

这几人声音很大,所有酒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杨夕听着听着忽而想起绿袍客一行人,心中一动,付了酒钱,决定去一趟炼药师会。

炼药师会并不像世人想象中那样人山人海的热闹,相反如古董店一样冷清。炼药师会的建筑极具格调,独树一帆,意在彰显它与众不同的身份一般。集古雅、简洁、庄严、宏伟、华丽于一体,傲立在城北。

大门外,两尊十米墨绿石雕像分立两旁,技艺精湛,巧夺天工,栩栩如生。左边一人,道骨仙风,是炼药鼻祖黄艺,右边一人,慈悲为怀,是是炼药之神药道人。

杨夕站在雕像前目视良久,他眼中流露的不是崇拜,而是缅怀之色。

许久之后,杨夕才举步踏入炼药师会大门。

“欢迎光临炼药师会,几位是来找人还是买药?”

一名青色牡丹花边凤仙领削肩凤尾扣旗袍清秀女迎宾款款走来,面带微笑的问道,优雅温和,让人如浴春风。

杨夕道:“我找苗大师。”

迎宾道:“那公子可有预约?”

杨夕道:“预约?”

迎宾一看杨夕的反应就知道大概情况,看在杨夕衣着精致风度翩翩的份上耐心解释:“是这样子的,因为找苗大师的人实在太多,所以要提前预约好安排。”

迎宾道:“实在非常抱歉,这几天苗大师行程安排已满,请公子提前预约,耐心等待。”

杨夕道:“那好吧,我就不见他了。我来考炼药师。”

迎宾的态度马上变得无敌恭敬和崇拜,道:“公子是炼药师?”杨夕道:“是的。”迎宾道:“那不知公子要考几品?”杨夕道:“六品。”

迎宾的脸色又变,道:“公子不是说笑吧?”

杨夕道:“你觉得我在说笑?”

“我觉得你在说笑。”

美丽的迎宾还没有说话,一位橙色长袍白鹤打边衣襟绣着两朵莲花的男子迎面走来,下巴微微上扬,傲气十足,似对杨夕不屑一顾。

迎宾上前行礼:“柳少爷,您怎么来了?”她眼中泛着崇拜和死心塌地的荣光。

柳公子高傲的头颅微微下扬,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杨夕望着柳公子,脸色不变,道:“确实,你应该觉得我在说笑。”

柳公子道:“什么意思?”

杨夕道:“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只是二品,自然就认为我是在说笑了。”

柳公子挥挥手,道:“来人,把这人给我轰出去。”

杨夕道:“炼药师会可不是你开的。私自赶一位六品炼药师,这后果我怕你承担不起。”

“六品炼药师?”柳公子笑了,“哈,你可真敢说呀。你怎么不说你是九品炼药师,甚至神级炼药师、帝级炼药师呢?”

杨夕懒得跟他说话了,向迎宾道:“请姑娘带路,我要去考核。”

迎宾不动,看着柳公子,询问他的意见。柳公子气炸了,居然被无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道:“带他去。我倒要亲自见识见识这位少年天才?”

‘少年天才’四字,柳公子说得咬牙切齿,任何人都能从中听出怒火来。

柳公子心情不好,迎宾的心情当然更不好,只是迫于无奈才带着杨夕进去。杨夕不慌不忙从容跟随。

柳公子向着在场所有人道:“诸位,我们也去见识见识这位天才炼药师吧。机会难得,千古难得一遇呀。”

“好。”柳公子的号召力很强,众人哄堂大笑跟随其后。

众人来到考核大殿,迎宾向着考官端木书行礼道:“端木大师,这人来考核六品炼药师。”

端木书是个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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