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萱儿在院子里坐了大半夜,后来渐渐有了困意,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着了,直到天亮了别人竹月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她。
她毫不意外的生病了,这场病来势汹汹,竹月他们找了许多大夫都不见起色,莫萱儿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着。
甚至有大夫说要是她再不醒,可能这辈子都醒不来了。喜儿哭的眼睛都肿了,慌慌张张的跑去天清找了松栎,告诉他说莫萱儿快要死了,让她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松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回过神来就开始往家里跑。
时隔数天,等他再次回来,本来充满欢声笑语的房子里竟然一片惨淡,按照惯常应在在练武的张阳李旭二人和应该在摘菜的王大厨此时都耷拉着脑袋坐在一旁,见他回来了连招呼都没有打,匆匆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他僵硬着步子走到莫萱儿的房间,才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带着苦涩的药味。
竹月守在莫萱儿的床边,听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眼睛也是红肿的,等看到来人是松栎,张了张口,话还没有说出来,眼泪便流了下来。
松栎走到床边,看着往日灵动狡黠的少女正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因为高烧泛着红晕,却更显肤色的惨白。
睁开眼的她浑身都透着一股纯净得气息,此时她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却显得异常稚嫩,就像一个孩子,干净的不然纤尘。
松栎抬起手,想碰一下那正在沉睡的人儿的脸,但是抬起的手最终没有落下。
他松栎从出生起就看尽了世间黑暗,就像是路边的石头,任意让人践踏。也曾有许多人可怜过他,因为他曾许多次听到他们小声议论说“这孩子真可怜”之类的话,可那些人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当他看过去时那些人还会躲开目光。他知道那些说他可怜的人其实很嫌弃他。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伸出手把他拉出那个黑暗深渊的人,或许她也只是在可怜他,但是他知道她和那些人不一样,因为她不会嫌弃他,愿意把他和妹妹从那个肮脏的地方救出来,给他们取名字,供他读书。
她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光明,连喜儿这个他很疼爱的妹妹,他所有的爱护大多都是出于责任,她才是他这辈子唯一想用心呵护的人。
他不介意自己重新堕入黑暗,但是她那么干净美好的人儿,怎能进入那黑暗冰冷的地府。
记得他曾经听说黄泉路上有一种接引之花,叫做曼珠沙华,颜色似血,妖艳美丽,那时他就在想,如此美丽的东西怎么能生长在那样黑暗的地方?
“大夫都怎么说?”松栎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
“那些大夫都是骗子,小姐只是风寒而已,怎么会好不了呢?可是我们没权没势,找不到好的大夫。”竹月哭着喊道。
没权没势?松栎忽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