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辰急忙站起身,四处看去,此时已是换了天地。万里血地,倒悬大湖,七座异山,无边大海全都通通不见了。
只见不远处,有一处林子,林子中间通的是一条大道,道路上正一片尘土飞扬,百十来号古装打扮的人厮杀在一起,仔细看去战局呈现一边倒的局势,一伙带红头巾,胳膊上绑红袖带的人在对另一群明显不支的人进行单方面屠杀。
眼看不支的这群人且占且退,逐渐靠向后面众多大型马车所组成的圈子。
看着刀剑劈斩下去,残肢体断臂空中飞舞,鲜血肆无忌惮的喷洒,华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在哪里,还是21世纪的法治文明社会吗?
这种大型斗殴的场面他倒是见过,但是也没有这么不要命,毫无顾忌,七、八岁时所在城市的混混斗殴,一次也会有一两百人的场面,面包车,长刀钢管沿河滩摆开,挥舞的场面也很是壮观,他跟着隔壁家大点的孩子远远看过几回,但是没有这种打法,这是往死里干呐。
华辰心里那团怀疑越来越重,只是还不愿相信……
道路那边被屠杀的众人,剩下十之八九全都靠到了马车围成的圈子旁边,可以预见下一刻定是全部覆没的局面。
红头巾的汉子,个个凶相毕露,狰狞可怖的或提着,或举着自己的兵器待彻底击杀这些抗拒之人。
突然车队的里面疾步走出一个长须道装打扮之人,看年岁能有六七十的样子,精神矍铄,道者作势手一扬,一团苹果大小的火球凭空而现,径直砸向红头巾中的一人。
火借风势,在空中大了一圈,只一闪便挨到了那人身上,那人立刻着起火来,一股肉烤焦的味道在空气之中传播开来,那人哀嚎不断,在全身胡乱怕打,可是火越烧越旺没有丝毫要消散的迹象,不消片刻那个人已成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球。
这般景象将红头巾的一些人明显镇住了,可是为首几个头领模样的汉子,除了快速的戒备起来之外,并不如何惊慌,没有退缩的样子,其中一个汉子抬手挥到,“大家不用怕,术法又不能长时使出,大家注意躲避,等会杀光他们”。
果不其然,道装老者并不能阻挡很久,火球使了一会,众匪狼奔兔脱造成了一些混乱,但不过几时火球越来越弱,终再无法使出。
这般微弱火势难以对人造成大的伤害,那几个领头汉子冷冷地盯着老道,已是蠢蠢欲动,就在这时,一声苍老的声音颤巍巍叫到“住手,降了,我们降了,不要再杀了”。
有个汉子眼睛眯了一下,闻言挥手示意众手下停止厮杀。
“林老儿,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让你的人跟我死拼一番才肯甘心,本来我是打算只要财物,不动人的,可是现在我伤了好些个弟兄,今天不能善了了”。
只见一位青袍老者自马车后面的圈子里走出,抱拳道“这位头领,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要杀要罚随你,还请你放过我的家中重老小”。
那头领提刀走至跟前,定睛看了看老者,并不说话,突地一挥手,钢刀瞬间就穿透了老者的背。
“你……咕…咕…”老者想挣扎着说话,却怎么也发不了声,鲜血顺着嘴角、胸腹汩汩二流,身子慢慢地倒在了地上,临死时还奋力扭头回看,但终究也没回过头去。
“爹爹,老爷……”夹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声凄厉哭喊之声,几道人影也从车队里钻了出来。
杀了老者之后,这红巾头领转身和身后几个汉子吩咐了一声,所有红巾人过来将这边团团围住,并冲进马车圈里喝令所有人都走出来,抱头蹲伏在地上。
华辰在这边小心移动步伐,准备避开那边的关注,不料那边早有所察,冲来五个骑马红巾匪,齐齐用刀指住了他。
没柰何,他被挟持走到了红巾汉子的汇聚之地,也一样都被勒令蹲在地上。
华辰偷偷四下瞄去,发现这片地带较为开阔,机会不大,而且匪徒那边有马匹,这样跑不是办法,还是等等再看。
在他们在地上蹲着的时候,匪徒们已经打开了各个车厢,一声声欢呼狂笑声传来。
“大哥,今天赚大发了,林老人真是敛财有方啊,金银财宝不计其数,还有美眷数名,哈哈……。一个红巾汉子大笑着对那个头领说到。
“哈哈……,不知这林老儿平日里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今日却为我等做嫁衣裳,让我等享用不尽,等会就不要让他曝尸荒野了,一把火将他们都烧干净了”。那头领道。
说完这话,那头领对着地下的众人点了下头,回话的黑脸汉子领着几个持刀匪徒走到众人蹲下的地方,几人一起挨着问谁是林家亲眷,这一问又吓哭了几个幼儿,那黑脸汉子不耐烦的一声闷哼,“聒噪”,持刀就欲上前宰了幼儿。
他刚欲举刀,旁边几个汉子连连劝止了他“二哥,不管他,做事要紧,不能在此地多留,咱们得赶快撤走”。
……就这样,他们最后把所属林氏亲眷挨个问着都指认了出来,自从其中几人撒谎被捅死后,众下人战战兢兢再没有谁敢隐匿真情。
待摘出林氏亲眷集中之后,又一幕骇人景象发生,所有的林氏男丁无一不差的都被砍了,就连扎着小辫的童子都不放过。“畜生”,看到这幕,华辰一股热血冲往头顶,手上青筋毕露,差点就控制不住冲上前去。
“人命如草芥,无法无天”,华辰眯着自己的双目,怕克制不住自己冲上去。
匪徒们将财宝翻看之后,将剩下的林氏家眷、下人和那老道及华辰都用绳子绑缚了起来,此刻那道者的一条腿筋已被割断,简单包扎过后,走路一瘸一拐。
众人被驱赶着在林子里七拐八转的走了一个多时辰,遇见一条大河,只见河边已有几艘船停靠在旁,众人被胁迫驱赶着都上了船。
顺着河道一路行走,只见两岸梨树密布,梨花落英一片,地上绿草鲜花,花枝上斜挂玉玲珑,再往两旁高山连绵,林木密密漫山遍野,满山石洗佛头青,景色特别怡人。
只是无人有兴致欣赏这美景,匪徒们欣喜劫得好多财货女人,被挟持诸人心情更不必说了,只有华辰抬头细细看这周围的景象,暗暗记在心里。
船只行了一会,河道前方一座大山出现,几十丈宽的洞口开在山中间,匪徒驾驶着船只从中间穿了过去。
山洞中有几缕光线不知从哪里照了下来,但还是显得很是幽暗,不过舟船之上都备了火把,点燃之后倒是方圆之间一览无余。山洞水道里面竟然岔路横生,足足有十数条之多,要不是匪徒熟悉此地,肯定会拐到那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知他们怎么发现了这么一处所在。
就这样大半个小时再过去后,舟船出的山洞,天地之间复又大亮,幽暗不再,而水面宽度激增,行不到一会,华辰发现有群山勾连,浪涛震天,道旁有怪树异草,前方某一处显出一片广阔无比的沙滩来,岸边舟船矗立。
当匪徒们把船摇到岸边,华辰和众人被呵斥着下船上岸,岸上又来了一些人一起把劫得的金银财宝拖上岸。
上到岸上,继续往前面的山上走,山道两旁有合抱的大树,每隔几里就有一个亭子。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到得山顶处有一座大关。关上有着一个大字匾额书写““九龙寨”三个大字,关前又红巾之人挺着刀枪,弓弩戈矛,四边还有擂木炮石。
众人一路进了关口,里面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山顶之上平整开阔,整个一平塬地形。山上连绵建着着大片院落,众人都被带至一间大殿里站定,殿上方几把大椅上坐着那头领模样的汉子和其他三个人,看来他们就是整个匪寨的头领了。
旁边下首站着的全是一些粗狂的汉子,众汉子歪歪垮垮的站着,多是衣衫不整,间或有袒胸露乳者不在少数。
林氏众人见了这等景象,明显就是进了虎狼之窝,个个瑟瑟发抖,华晨正在默默的打量四周,突感身边传来了阵阵抖动之感,侧头一看,林家的一位小姐在他的身旁正瑟瑟发抖,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无比惊恐。
华辰扭头看时,正巧那女子也扭头看了过来,她的脸庞上东一块、西一块布满了血迹和泥土,看不出相貌美丑来。
上方有位汉子一声大喝,止住了众人乱糟糟的嗡嗡声响,大头领开始讲话。
听了半天,就是一番大概介绍,此处名叫“九龙寨”,寨子里共有四位头领。大龙头叫秦胜,二龙头叫公孙灼,三龙头叫杨进,四龙头叫朱光。
介绍完之后,秦胜吩咐手下把当中的有手艺之人如石匠、铁匠、木匠、大夫等叫出来,让人领了下去,女眷也被人领走了,剩下的男丁全部将被分归各处,打杂。
就在华辰也将随众人转身之际,上面传来那头领的声音“那小孩,且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