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点静雅,布置得当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华辰一手捧书,一手虚提,快慢有致柔柔划着圈,仿佛无意所为,划过的轨迹灵通圆润,颇为赏心悦目,他就这样在地上踱步而行。
仔细看他右手笼罩的范围有三只蝇子,几只蝇子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飞动,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每当蝇子刚要飞脱,华辰的手掌总会及时出现,蝇子感应到手掌出现便又掉头而走,如此循环往复,似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笼子里……
“清静而全精、全精而养气、养气而全神、神气冲和而合一。”
“华夏道家这句话强调一个静字,只有静才可以养神,黄庭经中也谈到‘内守坚固真之真,虚中恬淡自治神’,意思都是大同小异,无非是安静有利神思,跟闭目养神差不多么”华辰一边踱步,一边思索。
“只是道家的静,不光要环境安静,身体静,还要心也静,只有三静才可做到养神,而常人总会有各种念头,因此道家讲究打坐,佛家讲究入定”。
“通过打坐参禅这种外在形式,辅助以木鱼、磬钟、安神香等物使人快速达到‘静’的状态,还是那句话,‘锁心猿,擒意马,明月清风寻长生’”。
“道家这般说法有一定道理,但是长久下去,不就修成冷冰冰一块不会思考的石头么,从高级的人又回返没有思维的死物,若真能长生有什么意思?”
华辰自问自答,想通过华夏古人的智慧,解决自己精神力受损,后遗症严重的问题,但似乎想着想着又跑偏了……
“梆梆”两下敲门的声音将华辰从沉思中唤了出来。
“进来”,门被打开,奢兰夫人有些心神不定的从从外面走入。
看着华辰的样子,她开口道:“六公子,您这心可真宽,都到了这时候,还如此淡定……”
“这两年咱们的酒坊一直不平静,你我早有预料,这天迟早会来的,能拖这么久,已经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这次只不过将振荡从下面州府转移到了京城”,华辰回到。
“外面应该都挡住了吧”,华辰问道。
“嗯,大致还好,几个漏网之鱼已被清理……”
“走,出去看看”,华辰说着,放下了书册,手稍微振了一下,两个蝇子从打开的门处急急飞走,两人出了门向楼下的大厅走去。
华辰现在所在乃是京城奢兰苑,往日这里贵人云集,来往穿梭好不热闹,今日整个三层全都空荡荡无一人出现,而苑内的女子、闲杂人等也被奢兰夫人勒令今日不得外出。
两人走到门口,华辰拉开紧闭着的大门,刚打开空中便有破空声响起,直奔这边,奢兰夫人向暗处看去,夜色朦胧什么也没看见,旁边的华辰抬手猛挥了一下,“嘭”轻微的炸响自空中响起,随之便没了声。
奢兰夫人粉面稍冷,扭过头看了华辰一眼,只是扭头之间,身边却空空如也,早不见了华辰踪影,心中惊了一下。这时却听见远处哪家屋顶上传来几道低吼。
……
华辰站在一间屋子的檐脊之上,旁边倒着两个黑衣人,黑衣人旁边散着弓箭跟利刃。
解决了这两个人,他脚下一点,又向旁边一处屋顶之上纵去……
随着他不断的在屋舍之间移动,每每经过,便有低吼或闷哼自身后传来,几个弹指功夫过后,奢兰夫人惊查身边有凌厉气势出现,定睛再看时却是华辰复出现。
“公子,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还漏了几个。”蓝洛的声音自旁边的暗处传来,接着一团身影出现在了奢兰夫人眼前。
“无妨,这几个人都是练筋巅峰境界,对方有意隐匿之下,你们未察觉也属正常。”
华辰说着走到门前散落的兵器旁边,里面兵器样式倒是挺多,既有十八般武器之中的刀剑斧勾之类,也有判官笔、子午鸳鸯钺这等奇门兵器,地上到处血迹斑斑……
“武者的试探已经结束,发现无用之后,修士应该登场了吧。”华辰道。
“公子,今晚过了这么久,巡捕衙门,五城兵马一个都不见踪影,怕是都已打好招呼了,怎的萧都督那边也未见来人。”
华辰听罢蓝洛所言,看了下奢兰夫人。
“对方肯定早有安排,怕是都掣肘牵绊住了,让咱们只能自己应对,都督跟咱们交织甚深,不可能会抛下咱们,再说他为了弘儿也不会这么做……”奢兰夫人越说声音越低,似乎她心里也没有多大底气,只是为了让自己相信。
华辰看了眼旁边的蓝洛,目光中大有深意,蓝洛微不可查的颔首示意,一闪身又隐入黑暗当中。
华辰就这般立在这方,不知在等些什么,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夜空之中突然响起了阵阵夜枭的叫声“咕~咕~咕~咕~”,铺天盖地,仿佛漫天都是夜枭朝着这边飞来。
这声音方起,“呀~呀~”又有阵阵粗粝的老鸹叫声从前方传来,声透长空,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夜空显得异常阴森……
而本来就看不真切的远方,此时黑色愈发浓郁,街角几个客栈阁楼外面的灯笼不知什么时候全部灭了。
“走,咱们去里面”,奢兰夫人看着发生的这一切,正有些胆战心惊,听闻华辰说话,回过神来,却见自己已然进了大门站在厅中央,正是被华辰气机裹带了进来,而她自己还未察觉。
“夫人,你去房间先歇着,等会还要出来招待。”
华辰说罢,负手凝视大门,在他的脑海中印出了外面的场景,宛若是站在大街上贴近观察,而且方圆八十丈之内,不管是空中的情形,还是地面的情形全部一览无余。
此时若是有人看他的眼睛,便会发现他的瞳孔比平常大了一倍有余。
而且瞳孔之中仿似又有一个小的瞳孔,小瞳孔之中复又套着一个更小的瞳孔,两个并不真切的瞳孔加上最外侧的瞳孔表面波纹隐现,似有规律又似毫无规律旋转不停。
华辰将他来自“虎瞪眼”大成后的这招称为“眸藏觉念”,此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场景,一是炼脏换血之境的武者具有的能力,即通过气机感应对周遭的蠃鳞毛羽昆等活物,及移动之物、空气波动等进行方位及气息感应。
二则是与他这脱胎自“虎瞪眼”,但仿佛又更进一步的眼部精神探视有关。
往昔,凝眸之间可将筑基初级修士如柳云志他们,拉入黑渊之内战斗,自从山庄湖中有了一丝凝眸移物的能力后,这凝眸的范围跟威力又更进了一步。
此时他人站在屋中,使出这“眸藏觉念”之法,方圆八十丈左右的情形对他来说纤毫毕现。
华辰“看见”大量银色夜枭和人头大小的血色老鸹,出现在了长街那头,一股脑朝着奢兰苑这边飞来,而三四十丈外的半空中,一道身影正踩着一只牛犊大小的血鸹向这里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