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隆隆,一道接一道的电光在天空闪现,豆大的雨点连珠线似的落下,天地间仿佛被道道水幕围了起来,华辰带着斗笠蹲在一颗大树的树杈上,任由雨水从浓密的枝叶间下来,将全身衣衫打湿。
前方十丈峡谷处有几百人正在激烈的打斗,喊杀声不断,华辰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方。
这是山寨中最近打探到消息,有两股大匪要在此处劫掠,目标乃是从别处府城过来的一批军用物资。
华辰仔细问了一下,那两股大匪其中疑似有三个练骨境界的武者,听至此,他有些动心。
最近的几次打斗,他都收益良多,尤其将虎形拳细细揣摩后,对练骨法门多了些把握,因此有机会与其他练骨武者交手,他却是有些心痒,加之可能顺手得一些财物,正好两全其美。
目前,他已经步入练骨中期,这得益于几次药浴,想起药浴的滋味,他不禁暗暗咧嘴……
当日他按那药方的要求,将八位药材炮制好后,用大火烧了一大缸水,逐渐将药材按一定的比依次加入,待熬煎适当,赤身进入其中。
当进入的瞬间,滚烫入骨的热水让他一下就跳了出来,要不是他已练皮圆满,步入练骨,肯定已是生生烫伤。
徘徊一阵,才下定决心再次进入,深吸一口气,催动气血在全身快速流动起来,瞬间便皮如铁绷,再次进入其中却是能承受住了。
待得头部完全沉没在水面之下,药力已随着热水逐步渗透进来,体内血之中仿佛涌来一股极大的压力,气血轰然之间极速流转,且随着药液渗透的越来越多,气血好似被引爆,速度也是愈来愈快,不一会儿就远超他平日催动气血时的极限速度。
几个时辰之后,缸中黑色的药液已逐渐清可见底,而华辰全身都泛起了鲜红之色,仿若煮透的大虾,并且鲜红之色还在逐渐加重。
华辰有种感觉若任由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下一刻肯定是爆体而亡的结局。来不及多想其他,忙运起桩功试着化解,福至心灵间,他运的却是虎形拳中的虎桩。
上身微微前倾,马步下扎,十趾扣地,双手楃成爪形前伸,将自己的四肢肌骨不断地紧绷,而后又缓缓松弛,想象自己是那下山猛虎,精神气保持高度戒备、一触即发,在身后通过尾椎震跳,仿若化出了一条尾巴在来回摇动。
当这虎桩起来时,极速流动的气血蓦然一顿,好似找到了出口一般,前赴后继的向着骨质那细微到极点,却又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的小孔涌去。
感到有效,华辰心中一定,继续心无旁骛的运起了虎桩,只见体内气血流速逐步变慢,而骨质当中的小孔仿佛也在逐渐缩小,这时已是没有滚烫的感觉,反而又一种异常舒服的感觉自体内而出。
那是第一次用药,隔了几天他用第一阶段的药液再浸泡了几次,感觉倒是没有第一次强烈,但是全身的骨头也有明显的进补感觉,能够感受到变得更为坚韧,仿佛再生能力也重新萌发。
要知人体自胎儿开始,骨骼逐渐发育,其再生及造血能力极强,待渐渐成长这项能力却是逐渐减弱,直到成年完全停止,高级武者通过练骨却可逆行恢复这种能力……
几次一阶药浴之后,练骨境界明显提升,迈入后期只是时间问题。
本来发生的这些让华辰颇为高兴,但是不久华辰就被当头棒喝了一下。
原来距离九龙寨上次供奉财物,给元明宗已到了三月之期。
……
华辰想起那日情形,朱广几人唯唯诺诺,躬身送别元明宗两个修士,那两人却是头也不回,不言一声。
两人走至大道当中,其中一人回首,阴鸷的双眼盯着朱广寒声道:“告诉你们大当家,下次若还是这么少的东西,你们几个头领就拿性命来顶……”
说罢,不待朱广回应,两人同时掐诀在腿上一拍,黄色光芒闪现,紧迈几步,便如疾风一般消失。
“这是用了神行符”,老道对华辰低语,他与华辰从一处大树旁,缓缓走出,华辰双眼紧紧的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半晌不语。
这两练气士当日来到九龙寨,华辰暗暗吩咐好好招待,不意二人看到此次供奉的物品时,却是大怒,正巧吓坏旁边一个倒茶的丫鬟,将滚烫的茶水洒在其中一人胳膊上,那人挥手便是一掌将其心窍震裂,当即殒命。
躲在暗处的华辰本欲上前结果了两人,却被老道一阵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二人背后是元明宗的筑基期修士,他们的实力尚不足以应对,万一引来筑基修士的注意那是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得摸清那几个筑基修士的情况,徐徐图之,华辰也明白这点,想想便就先隐忍了下来。
……
暴雨中华辰还在想最近发生之事,峡谷那边却出了变故,隐约看见场中一顶大轿中冲出一人来,那人不管不顾,合身只管前冲,片刻之间竟是脱离了打斗的地方,其速极快,疾步奔行之下,离华辰藏身之地越来越近。
这人眼看就要靠过来,突然他的身后一声长啸,其声悠远,向着这边清晰传来。只见自轿中人的身后,追来一个人影,其速比轿中人更胜几分,眨眼间便由远及近,一爪径直抓向了轿中人身后。
急切之间,轿中人自腋下,轻轻向华辰所在的树下抛出一物来,仔细看却是一人。
抛出所带之人后,轿中人撤身回返,击出两掌,正好与追来之人对上,只是他明显气力略逊一筹,被震得后退几步。
这轿中人身法却是不弱,形如游龙,随走随变,坐如虎踞,转似鹰盘,脚步出如蹚泥,退如落轿,拧、转、旋、翻连环使来,甚是灵活。
而双掌每每也是虚实幻生,拦、扣、捉、勾、拿、封、闪、闭不断使出,整个以腰为轴带劲发力,全力施为。
华辰看的目不转睛,当真不可小觑他人,竟然碰着一个练骨后期的武者了,这轿中人与追来之人交手不到片刻,场中泥水飞溅,大片泥土不断翻起,余波威猛。
但是,他身后追击之人气势更让华辰心惊,已是远远超过练骨境界,这是碰见练筋境界的武者了……
追击之人,屈指如钩,利甲弹出一寸有余,碰撞间隐有金铁交击之声,一双鹰爪出神入化,那人爪间带风,激的周围水珠全部四散开来,身形-翻转盘旋之间,抓扣掐拿、沾衣号脉、分筋错骨,人未至,凶狠刚暴的气息已是滚滚涌来。
双方以快打快,但轿中人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逊色不少,不半晌,在追击之人摧金裂石,密集如雨的攻势下颓势已现,几处要害全被破开大口,鲜血不断流出,步法开始散乱,攻击也在逐渐减弱。
又一次双方碰撞之后,追击之人猛然一声大喝,其音仿似鹰唳,尖厉嘹亮,华辰在树上都被激的耳蜗刺痛,嗡嗡作响,而轿中人在如此近的情况下,全盘承受了这种音波攻击,身体骤然一滞,神情茫然。
高手过招,那容的出错,只见追击之人原地弹起,一式鹰击长空迅猛扑下,宛若泰山压顶老鹰捕食,这次轿中人却是再也没有躲开,头骨处几声裂响之后,顿立在原地,七窍全部缓缓流出血来,眼见得是不行了。
华辰这才看清那追击之人黑袍蒙面,不料那人赫然抬头,冷冷看向被树枝遮住的华辰,“还不下来?”
他话音刚落,那重伤垂死的轿中人突然将手中一物捏碎,随着轻轻的玉石裂开之声,追击之人猛地再挥爪,抽身急退,退出一丈有余,身形摇晃了几下,好似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