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终于醒啦!”
乍一睁开朦胧的双眼,一张稚嫩熟悉的俏脸突然凑上前来,若琬混沌扫了两眼,不似是她的房间,顶上的帐纹图案绚丽得威严,却又不觉得陌生。
在梅柳儿的扶助下,她吃力的就起身来,头沉重的不行,只得身后垫了一个缃色金钱蟒大方枕靠在床栏上,又环视了屋内一圈,思绪才渐渐聚拢来,可能是发了烧的关系,说起话来喘息起伏剧烈又绵绵的,
“柳儿,我怎么睡在圣辕宫里?”
“娘娘,你都不记得了?三天前皇上召你来圣辕宫,结果你却昏在这里,你都在这儿躺了三天三夜了!”
圣辕宫?哦——难怪会觉得有些眼熟!
“三天三夜?!”
若琬不由一怔,她昏睡了这么久吗?三天前的事好像零碎的片段又慢慢拼凑起来,那天她是看到易倾城和皇上在一起,天呐!她依稀记得自己还打了易倾城一巴掌,之后似乎还对皇上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一定是脑袋晕乎了,她怎么做出那些连自己也觉得荒唐的事来啊!
看着她双手抱头,一脸懊恼的样子。
梅柳儿不由小嘴翘起,显得格外不满,
“谁叫娘娘你要拿水淋自己,到头来还不是把自己的身子又折腾了一番!娘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去叫太医来吧!”
“不用了!”
若琬急急的抓住梅柳儿的手臂,她可不想再兴师动众一番了,只想赶快回到景秀宫,恢复她平静而低调的生活。
“那皇上人呢?”
问这话的时候,她其实显得格外不好意思。他应该会在这儿的吧!这里明明是皇上的寝宫,可是她又无端霸占了他的床几天,这不是第一次了,她都不知道他这几天是睡在哪儿,好似她和这张床特别有缘似的!
“陛下上早朝去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快下朝回来了!”
“那我们赶快回景秀宫!”
一听他马上要回来了,她心急的掀被子要下床,若琬可是记得自己那天还骂了他无耻的,如今头脑清醒了,叫她哪还有那么大胆子面对他!
偏偏梅柳儿不了解她的犯愁,又把被子给掖回去了,不让她下来。
“娘娘,你才刚好,不能这么急着下床!况且——”
梅柳儿整张脸变得格外正经,
“陛下已经吩咐过了,要是你醒了,也绝不能让你离开。要是他回来见不到你的人,遭殃的可是柳儿和他们了!”
说着梅柳儿还指了指站在远处屏风边的宫人,果然也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娘娘你生病的时候,皇上是一直守在旁边的,皇上对娘娘真的很好!如果娘娘现在和皇上好了,柳儿也觉得很开心!”
这丫头竟然开始帮着皇上说话了!
梅柳儿倒觉得自己说得很中肯,毕竟贤王都已经成亲了,可是娘娘是当局者迷,反而没有她们这些旁观者看的清。
只是不知梅柳儿听到继思斋内的那段对话,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继思斋内,香案上的游丝正在缕缕飘动正欢,淡淡的麝香散于空气中。人的头脑似乎应该更加清晰!
“如今缅国那边正在蠢蠢欲动,朝中那些老臣们不关心国事,倒关心起皇上您的事来,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跑出来闹,依臣看是他们真的老糊涂了!”
张广满脸怨气,义愤填膺的说道,坐在香案边的皇上反而显得冷静多了,面无波澜,从容淡定的俊容上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痕,张广不由面色生疑,好奇的问道,
“皇上,您可有何打算吗?要是他们再这样闹下去,皇上您就让他们都告老还乡才好!”
“真要这样下去,你以为他们不会如此做吗?他们无非就是想逼朕。”
皇上轻笑了一声,眸光冷厉不已,
“他们要真是老糊涂了,装聋作哑倒还替朕省了不少事,你说今天朝议上梅大人可有开口过?”
“皇上您这一说,臣这才觉得是,梅丞相素来关心国事,这种时候有人提及这件事,他应该会阻拦才对!”
张广忽然恍悟了一样,“莫非是——梅大人也想避嫌?!”
“他不开口就是因为不好开口!”
皇上会意的笑起,深幽的眼眸里一片凛冽,
“皇后和芷妃都是梅大人的女儿,朝中那些人早就对此心存不满,借着这个时机才好大肆发挥,他若站出来说话反倒会被他们说是包藏私心了。就是堂堂的当朝宰相也无能为力的事可见不是件小事了啊!”
“如今看来,朕真是要多找些人来充实后宫了!”
说罢,又不禁摇摇头,俊逸的脸上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心中的顾虑越多,怕是越难看得清,端得平了!
“朕如今倒是疏忽了这一点,制衡才是一个皇帝治国的关键。”
“皇上您英明圣才,是非他人所不及的!”
“你去把成公公唤进来,再过几日就是元宵节了,倒是个好日子!”
张广拱手告退时,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对他来说多几个妃嫔无关紧要,不过就是后宫又多出了几个人而已。
只是想到那个人,他又不由起了几许担忧,横飞入鬓的眉微微蹙起,脸色不易察觉的越加凝重,他想保护好她,可是总有他护不到的地方,那个时候她能保得自己周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