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闻言停下离步,向那管家微微行礼,心道:找我干什么?
她轻轻言到,“多谢老伯转告,只是……我身无长物,何以受邀?”不禁莞尔一笑,甚美。
“主人之意,下人何知,冒昧邀请,还望姑娘见谅,多多海涵。”陆良彬彬有礼,态度温和。
顾暮美目微眯,沉思片刻,自己此刻也没有安身之地,不如就答应了吧,“如此,便叨扰了。”
凌轩在房中宽衣,默默拿起腰间的黑色玉佩,上面的炙热感比刚才稍稍减轻了些,却还是滚烫无比。他可以察觉到在马背上时,玉佩的温度随着女子的靠近一点点的上升。
这玉佩在他身上多年,一直安安稳稳,今日异常,或许与那女子有关。只是……究竟有什么关系呢?一丝深究在他眸中凝聚……
“我看姑娘举止优雅,气度雍容,想来也是出身大家,只是不知道是哪户世家如此有福,生了个这么标致的千金?”陆良在前面引路,时不时搭会儿话,试探三分。
顾暮听着,微微一愣低头不语,嘴边挂着一抹惑人的浅笑,鬓边的一缕青丝掩饰了她的神情。她心里在纳闷:我……是谁?我怎么什么记忆都没有?除了名字,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片空白的记忆让她慌了,没有什么比忘记过去的一切更能让人害怕,恐惧。神也不例外。
未知在脚下蔓延,恐惧爬上心头,她害怕了,面上不显,“哪里,不过是一介乡野之人而已,世家大族哪里是民女敢高攀的?”
陆良心头一转,“姑娘……来京,所为何事?只身一人,家人竟也放心?若是我得女若此,千娇百宠也不为过,怎能放心让姑娘一人上路?”
“先妣已逝,先考也不在人世,民女不过孑然一身,”
陆良听出这话有蹊跷,不死心,又问到,“家中……可有亲戚?”温温的声音中含着显而易见的不善。
便是傻子也该听出了这话中的疑心,顾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勾唇一笑,“民女家中无伯叔,也少兄弟,若是有,民女此时也不会在此啊,您说,是吧?”顾暮目光直直地看着身边的陆良,眼眸空灵。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荡,这一双熠熠生光的眼睛倒也是清澈透亮,干净的眼睛总能让人心生好感,认为这眼睛的主人心性纯良。
陆良心知其意,人小姑娘不想说,你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哎!是我这个老人家担心过头了,眼见我家主人带回这么俊的姑娘,心里高兴的没边儿,就多问了几嘴,姑娘见谅,这人哪,年纪大了,就爱嘴碎,我们王府里的丫头做事个个循规蹈矩的,我见姑娘端庄又不失活泼,心里也是欢喜的紧儿。”几句话就将刚刚的紧张气氛化解。顾暮笑笑,没再说什么。
王府布局也是精巧,在漆红色的长廊周围是鹅卵石铺地,假石林立,奇花异草随季节更迭而更替,四季之内总有芳菲盛开,移步换景,别有洞天。
陆良引着顾暮来到一座院子前,院子上书“梓风园”,院门两旁青衣丫鬟侍立。陆良带着顾暮进院,院内虽然屋宇精致,可依然能看出久未打扫。
陆良转向顾暮,抱拳一礼,面露歉意,“还望姑娘见谅,府中多时未有人到访,客房还需下人打扫一番,”顿一下,“不如,还请姑娘虽我去正厅先行用膳,我这就吩咐人收拾客房。”
顾暮没那么挑剔,她觉得能住就行,哪有那么多要求,但人家是主,她是客,客随主便。“多谢,有劳了。”
正厅也不远,一会儿就到了。主人未来,没有客自己吃饭的道理。侍婢奉上茶水给顾暮,她端起瓷杯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侍女一个个如同青竹侍立,眼观鼻,鼻关心,安安静静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剩下所有人保持沉默状态。这个地方戒备有素,如同军营。
约莫等了一刻钟,菜齐茶凉,主……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