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宫的门口守卫森严,不是靠符咒就能硬闯的,宁池楚绕着妖宫晃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一个狗洞钻了进去,人生地不熟的,一路瞎晃悠,好几次差点就被侍卫看到了,最后看到了一个张灯结彩的房间。
宁池楚怕进错屋,先捅破了窗户纸,里面朱门红帐,墙上贴着囍字,床上坐着的新娘正是聂歌淑,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上好的丝绸料子,绣的全是金丝银线,嫁衣上满是凤凰云锦,她面带微笑,仿佛是一个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新娘。
这看着也不像是不情愿的样子,也许这个蛇魔以前救过她对她有恩,然后她恰巧不知道名字,相见时认了出来,然后就愿意嫁了。
宁池楚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害,脑补害人。
宁池楚转身就要离去,可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白纸人飞到了他的面前,脸上写着三个大字:“救救我。”
然后纸人钻进了门缝当中,宁池楚再愚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狠狠地撞开了房门,里面除了他所看到的东西,还有一大堆的五行八卦阵法,聂歌淑戴着红盖头,盖头上贴着一道黄符。
倘若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婚姻,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他一脚把桃木枝全部都踹开了,一把抓住红绳全部都给扔了,走到聂歌淑的面前。
他撕下黄符,周围的幻象全部都随着符咒的离开而破灭,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婚房,就是一件阴森的囚牢。
他所看到的幻象,全部都是强行抽取了聂歌淑的修为制作出的。
聂歌淑因为被抽走了太多的修为,维持不住原型,她变回了本来的面貌。
只有眼白的双目,额头上破了一个大洞,脸上的皮肉被一道道划痕划得鲜血淋漓,从中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聂歌淑从宁池楚瞳孔中的倒影看清了自己的样子,她发出一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脸:“别看!别看!”
宁池楚未露出半分惧色,只是淡淡的说:“你愿意嫁给他吗?”
“愿意?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你才嫁过来的?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迟早都是要嫁过来的,就像是他脖子上的骷髅头,不过是一种彰示身份地位的物件罢了,哪还有什么愿不愿意。”
“你爱他吗?或者你愿意爱他吗?”
“不愿意。”
“那就走吧。”
宁池楚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递给聂歌淑。
“你这是……要替我出嫁?”
“是的。”
聂歌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你?区区一个凡夫俗子,给它塞牙缝都不够,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魂飞魄散?生不如死?没关系,我不在乎。”
聂歌淑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你都不爱我,你来救我干什么?”
“你不是不愿意嫁吗?”
聂歌淑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时全部涌上心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你愿意为了我闯进有去无回的妖界,你愿意为了我嫁给嗜杀如命的蛇魔,可你偏偏不爱我,你图什么?”
从未有人在意过她的感受,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她的丈夫。
在家从父,出家从夫,丧夫从子。
父母给她安排的婚姻,她不能拒绝,因为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是一件传宗接代的工具,无论夫君如何打她,虐待她,她都不能离婚。
“女人嘛,在家相夫教子多好……好好听丈夫的话……混账!谁允许你抬头的……”
她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容貌,只记得扇动的嘴唇里吐出一道道红线,将她束缚,将她勒紧,她只感觉喘不上气,心里很难受,想哭。
红线将她包裹成一具木乃伊,一点点的把她的视线与外隔绝。
“你不是不愿意嫁吗?”
那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把红线全部割断,她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可眼前的人,他不爱自己。
所有人都说,父母爱自己,夫君爱自己,可偏偏把她勒得喘不过气的也是他们,拯救自己的反而是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月亮的倒影在海面上碎成无数片星光,化作他眼中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