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粉红色纱幔,金丝绣边,枕头和被子都是天鹅绒的,她试着把手举到面前,果不其然,一只肉嘟嘟的小肥手。
她从床上坐起来,一个熟悉的火红色头发的女人正经过她的床前,她穿着女仆装,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小餐盘。
她褐色的瞳孔猛的张大了。
“哐当”一声。
金色的餐盘掉落在地上。
女人立刻跪倒在地上,膝盖撞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不起,希索拉美陛下,我不该偷您的餐具的,但是……但是我的母亲病得很重……她快死了,我父亲是个人渣,是她一手把我和我的兄弟姐妹拉扯大的……我不能失去她……”
路西莱曼打仗是一把好手,但管理国家不是,他更像是一个强盗,肆无忌惮的到处抢劫。
欧洲的古世纪更像是一场做不完的噩梦,每年的冬天都会有大批的人死去,死于饥饿,死于寒冷,生命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莉亚的额头上有一个伤疤,那是她父亲在她小时候用瓦罐砸的,那个伤口逐渐化脓,感染,而她的母亲所能做的只是没日没夜的为她祈祷。
她幸运的熬过了寒冬,却留下了不可修复的伤疤。
她们不可能反抗父亲,父亲只要随口一说她们就会变成奴隶,所以,母亲告诉她,她要感激父亲的仁慈和宽宏大量。
凭什么?凭什么要感激那个混蛋!
幸运的是,父亲死了,不幸的是,她们沦为了叔叔的财产。
叔叔打算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的人都卖掉,娶她为妻,嫂子一言不发,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怨恨我呢?
她逃出了那个家,进入了皇宫当侍女。
正是依仗着希索拉美,她赎回了自己的家人,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贫穷,饥饿,暴力,这糟糕的一切充斥她的童年。
现如今,她却偷了这个把她从黑暗里拉出来的人的东西。
顾黎慢慢的躺下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莉亚误以为希索拉美这是原谅了她。
她深深地低下了头:“感激不尽……陛下……感激不尽……”
随着眼皮合拢,她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腊月寒冬,大雪纷飞,翩翩如玉的少年郎正在和墨玉玄下棋。
棋盘上如火如荼,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痛快。
雪花擦过少年的脸颊,和那嫩白的肌肤融为一体。
少年绝美的侧颜被旁观的侍女尽收眼底,绯红的唇瓣勾勒出淡淡的笑容,如同四月的春花一样曼妙。
“四皇子好帅呀!”
“就是就是……”
少年听到侍女的对话,唇瓣情不自禁的向上翘起,墨玉玄一直都是一幅冰山脸,和这寒冷的严冬倒是有几分般配。
两人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但是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人轻声细语,连动作都是优雅缓慢的,温柔的目光几乎能够把寒冰融化。
一人一言不发,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质,仅仅只是偷偷的瞥见一眼都让人的血管发凉。
不过,二人倒是有几分般配。
一冷一暖,一春一冬。
那白色的棋子轻轻的落在棋盘上,少年的薄唇轻启:“我赢了。”
墨玉玄锐利的目光笔直的射向站在一旁的侍女。
“玉玄,莫要动怒。
阿燕,你快过来。”
一直站在墙角的燕这才跑了过来。
墨玉玄打量着这个孩子,浑身瘦巴巴的,没二两肉,眼神呆滞麻木。
“这孩子,怕不是个痴呆儿。”
少年轻笑:“玉玄,这你可不用操心,阿燕可是很聪明的。”
“聪明?只要不是个傻子就好。”
谈笑之间,一群黑衣人从墙外跳进来,不过片刻就把几位侍女给杀了,他们手里举着明晃晃的武器,锋利的刀刃冲着两位皇子。
墨玉玄刚要起身,又被墨席哲一把按下来。
“玉玄,你看阿燕的表现吧。”
阿燕?这个瘦巴巴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战斗力?能站起来就很不错了。
“阿燕,开始吧。”
那个瘦巴巴的女孩从腰间掏出一柄细长的剑,随后就是一阵刀光剑影,那么多的黑衣人全部齐刷刷的都倒下了,这个女孩还没有他们一半高。
“这孩子……真是不错的一条狗啊。”
女孩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少年皱起了眉头:“阿燕不是狗,她是我的,以前是,以后也会是,她很听我的话的。”
少年张开双臂,半蹲下身子,女孩立刻丢下细剑,一头扑进少年的怀里。
墨席哲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强大又能在他的身边待下去呢?
这个叫做阿燕的女孩,又是怎样强大的一个怪物才能把那么多的刺客一瞬间秒杀。
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怪物……那该多好……
少年眼底的温柔全部都是为了这条忠心耿耿的狗。
他从未见过他对别人展露出这种柔情似水般的温柔,难道……这就是他拴住这条狗的办法?
怎么办?越看越想要……
女孩侧过头,无神的眼睛看向他。
明明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但他却感受到了敌意。
他几乎是一瞬间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然后,梦就醒了。
顾黎把房间留给了苏慕溪和358,自己随便找了个酒店睡了。
万籁俱寂,四下无声,窗外的天空乌黑一片,在下大暴雨。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发生……
顾黎穿上衣服,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