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贾不同于伏牛帮的三人,此人在江湖无什么名气,也没加入有名的帮派,靠的偷鸡摸狗为生。
像他这般的小贼,活着时,会让人厌恶,但是死后,却不会有多少人注意,这倒是让陈道玖犯了难。
沉吟片刻,陈道玖还是决定砍下其头颅,否则实在不好证明此人已死。
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小小年纪,既然就这般心狠手辣。”
林中,一道人影渐渐浮现,却是四大恶人之首,郑衅盈。
原来,郑衅盈本是担心云行雨好色误事,让他今晚先守着熊独夫,自己与马三娘分头去寻那人。
但两人前脚刚走,云行雨想到柳若水的模样,却是心痒难耐的紧,色心立时便犯,便擅自偷溜出去。
恰巧柳若水因《药王经》一事,提前出门,便被云行雨发现,这才发生后续之事。
不过,中了软筋散的云行雨,倒是让郑衅盈给发现,为给云行雨解毒,便往陈道玖与柳若水消失的方向一路寻来。
陈道玖心中一凛,斜剑朝地,道:“若说心狠手辣,恐怕江湖之上,还没有人能与你比肩罢。”
郑衅盈哼了一声,冷冷道:“小子,我不是来找你的,只要你说出那女子下落,我自然不会伤你。”
陈道玖料他多半是为了软筋散的解药,但柳若水已经走了一段时间,自己哪里清楚她在何处,心里一阵郁闷。
郑衅盈见他不答话,气道:“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到底说是不说!”
最后一个“说”字脱口,显是以内力灌之,似有无形风浪阵阵袭来,促使他衣袂飘飘,劲风拍打在陈道玖脸上,宛若刀割一般疼的厉害,但那花草树木,竟无一所动。
陈道玖险些站不住脚,心中惊惧,但他心知即使自己说了不知柳若水在何处,郑衅盈也不会信,再加上他性子冰冷,愣是没出一句话,只是不自觉的收了收脚。
“臭小子,看来还是要我请你一请了!”说话间,郑衅盈已是斗地点出,铁头杖迳刺陈道玖右腕。
像铁杖这类兵器,不同于短兵与枪类,是极为笨重的兵刃。但他以刺而来,竟是使得如长剑一般灵活飘逸,且招招迅速。
陈道玖才格两招,又见他以“刺”变“扫”,重重将打过来,忙是举剑相格,身子立时一震,没想到他杖下的力度竟也丝毫不弱,心下不由得暗暗吃惊:“此人不愧是四恶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退意顿生之际,只见郑衅盈手中回转,那铁头杖顿时倒转过来,陈道玖见其模样,登时一惊。
他这铁头杖,做的是宛若镰刀的杖头。郑衅盈将杖头倒转,自然是想卷住剑刃,将其夺来。
陈道玖单手持剑,自然是不如郑衅盈双手握杖,只觉得手臂剧震,那长剑立时脱手落地。
他一身武功,全依仗两门剑法,如今还未使出分毫,便是无了兵器,心中自是大为着急,忙滚地去捡。
然而,陈道玖这番举动却是正中郑衅盈下怀,杖头作势急收,杖尾直打陈道玖胸前。
纵使陈道玖已是握住剑柄,但这一下还是实打实的击落在他身上,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滚倒出去。
随即还未起身,只听一声轻啸,那杖头已是挥落眼前,横在陈道玖咽喉处。
郑衅盈冷笑道:“小子,就这点实力还敢出来呈英雄。”
陈道玖一声不吭,心里却是极为不服。
郑衅盈人到中年,已在江湖恶名已久,而自己才不过十八,自然是武功不如他,心想:“倘若你我年纪相同,现在倒下的应该是你才对!”
郑衅盈冷哼道:“小子,快说那女子在哪,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道玖道:“她已走了一段时间,信不信由你。”
郑衅盈眼神一寒,那杖头又是近了三分,但见陈道玖面不改色,心中不由信了几分,寻思:
“也不知四弟中的何毒,竟内力全无,连一丝力气都抬不起来。如今寻不得那女子,倒是有些棘手。”
又看向陈道玖,暗自沉吟:“倘若三妹寻到那女子,此人说不得会有些用处。”随即一把抓过陈道玖,提气纵身而起,直往山下奔去。
陈道玖只觉耳旁呼呼风响,房屋树木不住倒退,不知何时,便是到了来福客栈。
此时正值朝暝,日头冉冉初升,店内的伙计早是起床点卯。
郑衅盈越墙而入,直奔二楼熊独夫的房间,当他一开门,只见屋内竟有四人。
原来,柳若水下山不久,便与马三娘迎面撞上,云行雨早是与二人说了柳若水与陈道玖的长相,马三娘自是清楚的很,立即便将她抓来。
此时,柳若水正被绑在一张椅上,见到陈道玖也被抓来,不免有些惊讶。
郑衅盈也没想到马三娘竟是早早把她抓了来,在门口呆立了片刻,才笑道:“还好有三妹。”随即进屋将陈道玖也绑了起来。
马三娘微微一笑,随即又指向柳若水道:“大哥,这丫头说老四中的是软筋散。”
郑衅盈一愣,看了看一旁宛如烂泥的云行雨,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登时怒道:“胡说八道!软筋散之毒,只会害人发不出半点内力,哪会这般?”
柳若水虽不清楚四人身份,但看那云行雨,便知他们各个都是恶人,心下紧张不已,连忙喊道:“真的真的,我这软筋散与别的不同,另加了很多药,里面就有那软尘润酥!”
“软尘润酥。。。”郑衅盈眉头紧皱,心中不断念着这个名字,好似有几分印象,却又是想不起来。
马三娘叫骂道:“什么东西?骗鬼呢?”随即指向陈道玖,恶狠狠的说道:“再不交出解药,信不信我弄死你这个小情人!”
陈道玖听罢,直接张口大喊:“谁是她的小情人了?”
柳若水正值二八年华,处于青春萌动的时候,听马三娘说什么小情人,心里又羞又恼,喊道:“你别瞎说,什么。。。小情人。”语气似有几分嗔意,又生出几分羞意。
马三娘叫嚷道:“谁管你那么多!你再不说,我一刀一刀的把他给剁了!”话刚落,咯噔一声重响,一把小刀重重的插在陈道玖两腿胯间的椅子上。
纵使陈道玖再怎么临危不惧,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仍旧不由的微微一抽。
柳若水听着突然咯噔一声,心里也是随之一跳。
她生性善良,看不得陈道玖因她而被活剐,焦急道:“哎呀!真的加了软尘润酥。。。”
马三娘眼睛一瞪,恶声恶气地说:“真当老娘啥都不懂呢?”咯噔一声重响,那把小刀一抽一送,又是重重地插在椅子上。
陈道玖身子一僵,干咳一声,道:“这药可能真有。”
柳若水忙附和,焦急的语气中似有几分委屈:“就是!我说了你又不信,你又非要我说,你这。。。你这。。。你这不是孤陋寡闻吗?”
“。。。”陈道玖脸色登时一黑,扭头朝她看去。
马三娘“嘿”了一声,拔起小刀,微怒道:“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你就是不肯实话实说了!”
柳若水慌忙喊着:“别别别。。。他真就是软筋散吸多了呀!”
马三娘见她还是这个说辞,大为不满,不再听她所言,正欲给陈道玖放放血,忽听郑衅盈大喊:“慢!”忙是住手。众人皆是朝他看去。
郑衅盈道:“软尘润酥,我曾有幸在华神医那听过一次。
此药无色无味,亦无大毒,不会害人性命,只会令人浑身发软,四肢无力。”
柳若水一脸兴奋,不断点头:“对对对。。。”又朝马三娘看去:“我都说了,真的是加了软尘酥润。”
郑衅盈低头沉声道:“但是这软尘润酥极为少有,听说只有药王谷中。。。”
话说到这,郑衅盈好似一下想通了什么,猛地一抬头,惊道:“你莫非就是药王谷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