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早晨有一种书香气息,卓然特别享受这种感觉,可身旁的许晴朗只顾品尝手中的汉堡。早上她起床起晚了都没时间吃早餐,就打电话给卓然让她帮忙带。
她俩正要走进教室的时候温小南挡住了门口,她俩很诧异。卓然以为他要找他的干姐姐,却没想到他找的是自己。原来他托他表姐从国外带了一盒精装巧克力,他就打算让卓然帮忙送去给易濛濛。提起易濛濛,卓然就想到图书馆那事,她突然很想把巧克力扔了。看着温小南恳切的神情,她还是不情愿地接过了巧克力。
教室里的易濛濛正趴在课桌上听歌,乍一看还挺像邻家小女孩。卓然每次看到易濛濛这张犹如娇艳红玫瑰般漂亮的脸,她就会想到那事,真恨不得揍她一顿。她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温小南给你的,好好尝尝。
易濛濛垂着眼看了几眼桌上静躺着的巧克力,用富家千金看到自制腌白菜的神情说:“这什么呀?”
“上面写着,chocolates。”
易濛濛极其不情愿地拿过巧克力,塞进来包里,接着又塞上耳机重新伏在桌子上若无其事地听起歌来。卓然俯下身,摘下了易濛濛耳朵上的耳机,轻声说:“温小南真心待你,你最好别辜负他。”
“谢谢您的关心。”
……
玻璃窗开了一条小缝,春风吹在许晴朗脸上,她睡意浓重,眼睛都睁不开。这时易濛濛像蒲公英一样飘了过来,手捧之前卓然代温小南给她的那盒巧克力,包装都还没有拆。许晴朗看到她脸色立刻变黑,真想一口恶气把她给吹回去。
她问:“你们要不要吃?”
她俩未伸手,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怎么,不要吗?”
她俩仍旧无动于衷。
温小南送给她的东西她不亲手拆封而拿给别人,卓然心想温小南的一番心意怎么能被她糟蹋,说你留着自己吃吧。易濛濛又撇嘴又耸肩的,捧着巧克力又回到了原先坐的地方。
许晴朗望着她像花一样的背影说,“要是林凯宁对我有温小南对易濛濛的一半好,我天天被人唾弃我都觉得值。”
“如果林凯宁真的那样对你,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死心塌地了。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越是不喜欢自己的人就越稀罕。”
……
一件物品,无论大小轻重,只要被人注入了爱,便会变得无价,而一旦受到这份爱的人再把这份爱转送出去,那么,它将变得一文不值。
此时江北就拿着这个一文不值的东西——巧克力。易濛濛说这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让他尝尝。他尝了一个觉得味道不怎么样便带来教室当人情分给大家吃。温小南看到身旁的同学吃着的那颗巧克力,一眼认出这是自己送给易濛濛的,便询问同学。得知这是从江北那里传过来的。温小南的脸立刻绿了起来,他夺过同学手中的巧克力,疾步走到江北面前,把手里那颗巧克力往他面前一摔,说你这是哪来的。
江北斜眼打量着温小南,心想他是不是知道巧克力是易濛濛给自己的所以才这么激动。江北站了起来,像是挑衅似的说了句学校门口买的怎么了。
邵扬和俞越怕温小南和江北发生什么冲突,赶紧聚了过来。江北的几个哥们儿看到邵扬他们聚了过去以为他们要找碴,便也聚了过来。
顿时,教室的平面图成了一幅以温小南江北为圆心的发散状,几个胆小的女生逃到了教室外,趴在窗户上胆怯地朝里望。
“你胡说,学校门口怎么可能卖这种巧克力,这是不是易濛濛给你的?”温小南气愤地揪着江北的衣领。
“你管不着。”
江北推开温小南的手,神情十分不爽地整了整衣服。温小南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一次又一次和易濛濛牵扯到一块去,就算真没暗昧也是有点苗头。
在隔壁教室准备上课的人听到声势纷纷跑过来观看。顿时,小小的窗户上堆满了挂着好奇兴奋紧张迷茫的脸。卓然原本想去洗手间,看到这边围满了人便也好奇地过来看。从周围人口中得知里面的人是温小南和江北,她便拼了命地穿过重重肉墙,挤到了温小南面前。
“温小南,你要干什么?”
“卓然,你来得正好。”温小南暂时把愤怒的目光收回来,问,“我上次让你给易濛濛的巧克力,给了没?”
“早给了。”
“她吃了没?”
“不知道。”
“她人呢?”
“没来上课。”
本来想把关键性的人物叫来当面问清楚,这样才有充分的理由去揍江北一顿,现在看来只有暂时休场了。温小南指着江北说:“你最好是和易濛濛没什么关系,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江北怒视着温小南没有回答。温小南哼了几声,然后拉着卓然走到教室外。教室门外还聚集着一些人,他们都想知道温小南接下来会做什么。其实温小南很想把江北揍一顿,但是他没有理由,他不知道江北是以何种途径拿到巧克力的,所以他现在得赶紧把易濛濛找到,当面把事情问清楚。他给易濛濛打了个电话。很奇怪,竟然是忙音,她会和谁打电话呢。他回头看了一眼,江北竟然也在打电话。
谣言,之前的怀疑,加上当前的巧合,温小南不得不把易濛濛和江北联系到一起去。他颤抖着说小嫂子,拜托你一定要把易濛濛找出来。
卓然才不情愿去找易濛濛,特别是看到温小南和江北针锋相对,她觉得易濛濛就是个祸水,但她看到温小南愤怒地神情,她还是去了。
……
夜色朦胧,空阔的操场上只有温小南一个。风有些急促,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他坐在篮板下,地上有几根已经熄灭了的烟头,还有一个烟头上冒着几个火星,在黑暗中显得特别醒目。他看着有些烦躁,用脚狠狠地将它踩灭了。
渐渐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个人,应该是卓然替他把易濛濛找来了。
“人我给你带来了。”卓然的口气十分不好,折腾大半天就为找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人。
温小南简单地说了句“谢谢”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易濛濛身上,此刻他的心里只有易濛濛。
卓然无奈地退场了,温小南不想拐弯抹角的,他太想解决内心的疑惑了。
“巧克力呢?”
“吃了。”
“吃了?那为什么江北那会有我给你的那种巧克力呢?”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不是你给他的?”
“我都吃了,怎么可能给他。”
易濛濛不承认她把巧克力给了江北,温小南就说那是他让他姐从法国带回来的,江北怎么可能会有。易濛濛就说法国不光他姐能去,别人也能去,巧克力不光他姐能买,别人也能卖,别人买了巧克力给江北也说不定,
这话可信度不高,可是配合着易濛濛真诚得就像玻璃杯里的水一样的语气,温小南就信了。
“原来是这样啊。”
四周静得让人发怵。
易濛濛执意没让温小南送自己回家,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黯淡起来。易濛濛出学校后就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电影院。电影院里还有等待她的小恋人江北。
……
夜深人静,许晴朗洗漱好都准备上床睡觉了,却见林凯宁戴好假发后就准备出去。许晴朗脱口就问他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酒吧唱歌了。”
许晴朗爬下床,跑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假发藏在身后,说:“你不要再半夜三更去那地方赚钱了,我的钱足够你生活。”
林凯宁伸手过去想要抢回假发,可许晴朗藏着不给,他不想浪费时间,瞪了她两眼后就走了。
许晴朗长叹一声,把假发扔在了桌上,决定先睡上一觉再说。可是她躺在床上躺了很久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她穿上衣服,头也没梳就出门了。
这大半夜的有谁会像许晴朗一样脑袋进水,不睡觉跑去串门,而且串的还是她自己的家门。卓然看着她披头散发站在门口时,差点没被她吓死,以为她梦游呢,直到她说了句“找你有事”,卓然才打着哈欠把许晴朗拉了进去。
“他走了,我一个人睡不着。”许晴朗说得挺直接的,把卓然吓了一跳。
这时许晴朗的手机响了,是林凯宁的来电,她兴奋地连忙接电话。可是接了之后却听到不是林凯宁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说林凯宁在酒吧出事了,许晴朗听到这个消息,心咯噔了一下,挂了电话就直奔出了门。卓然见大事不好,赶紧换了衣服跟了出去。
打电话给许晴朗的是酒吧的酒保,此时林凯宁正满脸淤青的躺在酒吧更衣室的大椅子上。许晴朗向酒保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是有喝醉酒的客人让林凯宁唱一首他不会唱的歌,他不唱,客人觉得他很不给面子,就叫几个兄弟把他拖出去教训了一顿。林凯宁被打得动弹不得,还是闻讯而来的酒保把他扶进了酒吧,并用他的手机通知了许晴朗。
“打他的是群什么人?”许晴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那群人放进榨汁机里去。
“知道了又能怎样?”酒保说,“小林只是个打工的,他能斗得过客人?我们这有很多服务员都受过客人的欺负,欺负了就欺负了,我们根本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咽得下这口气就接着干,咽不下的就走人。”
许晴朗看着受伤的林凯宁心疼不已,她让酒保拿了些药酒来,开始给林凯宁涂抹。卓然看着许晴朗心疼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伤心起来。
许晴朗握着药油,啜泣着让酒保卓然和自己一起把林凯宁抬上出租车,把他带回了住处。卧室里,林凯宁静静地躺着,客厅里许晴朗泪流满面,卓然不停地安慰她,“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别再哭了……”
“如果他不去那唱歌,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赚的那些钱我又不是没有……”
她倚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卓然在一旁守着她不停地打着哈欠。就这样到了天明,醒来的卓然看到许晴朗眼中全是血丝,再看屋内的林凯宁,还在睡觉。
“已经七点了,你快去洗漱,我们出去吃早餐,然后再去学校上课。至于林凯宁,让他先睡着,我们中午把柯易叫来,让他陪着林凯宁。”
许晴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哪里还有心思上课,林凯宁这般状态,她只想留在家里陪他。许晴朗让卓然去学校,中午给他俩带点吃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