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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粒粒皆辛苦

过了年一开春,农民又开始忙活起来,广阔的田野里,人影晃动,耕牛遍地,拖拉机冒着黑烟,来回的穿梭。

王雪拿着锄头,和社员们一起,在麦子地里松土,一方面是给麦子松土,另一方面,也是把麦子地里,刚刚发芽的野草给锄掉了。

每个人两拢麦子,边锄边缓慢的向前移动着。

王雪肚子有些显怀,但是她一点也不耽误干活,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脸上的汗珠子就像虫子在爬,偶尔她会用肩上的毛巾,擦一下。

“王雪嫂子,歇一会吧,俺都撑不住了。”桂花被王雪甩在了后面。

“行啊,到前面地头上歇一会。”王雪也是感到累了。

“王雪嫂子,俺年底就出嫁了,你教教俺,怎样当好新媳妇啊?”桂花边走边说道。

“这个还用教吗?这要靠自己去体会的,但是你始终记住一条,新媳妇来到婆家,不会有人再宠着你了,一切都要靠自己,即使丈夫对你好,那也要乖乖地做人做事,等你许多年后,熬成了婆婆,就有资本了。”王雪就像个老人筋一样,说起话来挺有道理的。

“听起来挺复杂的,但是俺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要夹着尾巴做媳妇呗。”桂花深深地道。

“还是桂花聪明啊,一点就透,当你第一胎生个小子,也许环境会好许多吧。”王雪深有感触的道。

“是啊,咱这里老一辈的,都是喜欢小子,不喜欢丫头片子,丫头咋了,没有丫头,看他们老爷们,不得急的上吊去啊,嘿嘿!”桂花说话挺开通,脾气大大咧咧的,成天不知道烦恼。

“你这妮子,不害臊,赶紧嫁人得了,不然非出问题不可!”王雪拧了一把桂花。

“哎呀,嫂子真下狠手呀?都拧掉皮了!”桂花叫喊着跑开了。

一转眼,地里的麦子都泛黄了,风一吹,那遍野的麦田,就像翻卷的波浪一般,偶尔会有一只野兔,突然从麦子地里窜出来,或者会有野鸡,在地里鸣叫一声。

这时候,豌豆已经饱成了,王雪摘了一些豌豆角,拿回家,放进锅里,撒上一点盐,用水煮半个时辰,然后拿出来,给红霞吃。

豌豆那滋味,香中带咸,还有一点青草的味道,甚是让人回味呢!那种味道,就会让人想起童年,想起童年的麦子地,和那翻滚着的麦浪!

社员收麦子,是一年当中最累的农活。

首先要将家里的镰刀,磨的风快。一大早,趁着地里有露水,生产队长便开始分地块,然后大家开始收割。

每收割一阵,就要将割下来的麦子,捆成一捆,长长的麦子地,要低头下腰,一个劲的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不停的坐着机械运动。

时间一长,手上都被镰刀柄,磨出许多血泡来。身上,脸上,也被麦子上的一种细小的动物给咬的通红起来,这种黑乎乎的东西叫做麦丹,过敏体质的人,可一下都受不了。

割完了麦子,就要将捆好的麦个子,装上马车或者排子车,运到生产队的打谷场里,那里有毛驴拉着的辘锥,开始碾压脱粒;

脱粒完了,还要扬尘,将麦粒混杂在一起的麦糠,扬出来,扬出来的麦子,再晾晒几日后,便可以入仓了。

如果在这期间,遇到下雨天,那可就遭罪了,为了不让麦子烂在地里,就要全民抢收,大人孩子齐上阵,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啊。

一个麦收下来,社员皆会掉十几斤肉呢,是减肥的好活计,但是,吃饭都吃不饱的日子,谁去减肥呀。

收完了麦子,还不能闲着,还要在麦子地里,点上麦茬玉米,或者栽上棉花。玉米分为春玉米和麦茬玉米两种,两者播种,要间隔一个月的时间,秋天收的时候,也是如此。

等玉米和棉花,长到二十公分高的时候,社员们还要到地里去减苗子,就是看到长得太厚的秧苗,拔掉,间距不能太厚了,不然结出的果实长不大。

减完了秧苗后,还要松土锄草两次,等到玉米长到一人高了,就不怕长草了,这时候的玉米根,已经深深地长入土里,更不怕一般的风雨灾害了。

夏天来了,王雪家里,满院子都是月季花的香味。王雪挺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手里端着一小碗玉米粒,在院子里喂鸡。

王雪喂了十几只下蛋的鸡,和十多只小公鸡。李永年在东墙根,靠着两棵春树,围了一个十平方的网子,还垒了一个简单的鸡窝。

这些鸡说也怪,就是不愿意在鸡窝里上宿,非要到那高高的春树杈子上蹲着,有时候那鸡蛋,不小心就从树上掉下来几个,摔得粉碎,真是可惜了。

王雪偶尔也会端着盆,拿着棒槌,来到家东面五十米的池塘里洗衣服。

一伙老娘们,皆排成一排,在池塘边上洗衣服,嘴里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好事和烂事,王雪总是和他们拉开一点距离,默默地洗自己的衣服。

池塘里长满了荷花,碧绿的荷叶上,偶尔会有青蛙蹲在上面,或者有蜻蜓和蝴蝶飞在其间;游泳的孩子们,一个猛子钻到水里,一会又去摘取那青涩的莲蓬。

池塘边的柳树下,一些半大的孩子,拿着鱼竿在水里甩来甩去,脸上晒得乌黑油亮,依然乐此不疲。

秋天来了,地里的庄稼成熟了,社员又要开始收秋了。

王雪已经到了日子,肚子挺着,好像跟怀了双胞胎一般。这次,李永年专门请了假,在家伺候着了。

“永年,俺觉得这次应该是个小子,比那红霞能折腾呢。”王雪抚摸着滚圆的肚子,斜靠在椅子上。

“嗯,生个小子更好,俺就儿女双全了,嘿嘿!”

李永年倒是不十分在意男女,可是外人在意呀,如果你在这村里,生不出个小子来,跟人说话都没底气。

“切,看把你给美的,要还是个丫头,你妈可又长脸了。”王雪也是有些担心呢。

“拾掇拾掇,咱们去公社医院,听人家说,这二胎比第一胎生的快。”李永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消息。

“好吧,俺觉得这小家伙动的越来越厉害了。”王雪站起身,开始拿东西。

李永年借了一辆小独轮车子,推着王雪向公社行去。一路上,王雪感到一阵比一阵的疼了。

到了公社医院,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只有两个护士在值班,医生早早下班回家了。

“医生,俺媳妇要生了!”李永年还在大门口,就向医院里大喊起来。

“别慌,先让孕妇走过来,做检查。”一个上了年纪的护士,好像很有经验。

王雪慢慢从车子上下来,艰难的走入房间,护士给检查了一番。

“嗯,胎位还算正常,孩子比较大,估计要费点事啊!”护士的确是有经验。

“那就麻烦医生了!”李永年看见护士走出来,赶忙迎上去。

“如果孕妇真生不下来,就要做手术,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护士边走边说。

“什么?可不能做手术,那样对大人不好。”李永年赶忙说道。

“那不是你能决定的,要看医生的最终结果。”护士走的很快,是去后面家属区,叫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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