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八九月份,是南方飓风多发季节。
飓风天灾,是天降横祸,谁也无法把控。这个时候,南方沿海的地方官府个个胆战心惊,不知道老天爷那天不高兴就来折腾一番。
近几年虽有飓风肆虐,但威力不大,南方沿海的地方官府倒是能过上了几年舒心日子。
兴隆十四年八月,中秋节过后,人们还来不及从团圆的喜庆中醒来,一场威力超强的飓风毫无征兆的突然横扫南州,南州东部沿海的几个县瞬间变成废墟,到处是断垣残壁,饿殍遍地。
朝庭接到急报,马上下拔了几百万两银子前往南州,并派出了礼部侍郎江文成为钦差大臣视察灾情,安抚灾民。
……
……
南州被飓风肆虐得成了一片废墟,灾民遍地,但京城中州城还是一样的喧嚣繁华。
任意平常难得清闲,常和兄妹今天一大早就过来,缠着任意和何春喜一起出去逛街。
任意被缠不过,只好拉上何春喜带着常和兄妹一起逛街去了。
何春喜今年十九岁,跟任意一样高大,长得白净斯文,一身的书卷气。
四月殿试,何春喜高中探花,现在授职翰林院编修。但何春喜并不喜欢呆在京城里当京官,他想到地方做个地方官员,实实在在的为地方百姓做点实事。
任意了解何春喜的志向,就进宫跟皇帝师叔说了这事,但兴隆帝说,地方官员是最难当的,何春喜还年轻,先让他在京里踏踏实实的熬上几年,熟悉官场中的那一套,再把他下放。
既然皇帝有话,何春喜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在京城里呆着。
何春喜一向埋头读书,也是难得出来逛街,在经过一家专门经营扇子的店铺时,看见那些制作精美的扇子,心中喜欢,看见一把描边白底的扇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这是论语中的句子,何春喜熟读论语,自然是知道的。
他拿着把玩片刻,正想问价,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把扇子夺了过去。
何春喜转头一看,夺他扇子的是一个锦衣青年,旁边还站着几个年纪大致相同的青年人。
何春喜皱下眉头,心下有些恼怒,说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随便就抢别人手上的东西?”
锦衣青年并不理会何春喜,自个欣赏扇子,他旁边的一个青年人说道:“小子,没你的事,快滚吧。”说完推了何春喜一把。
何春喜怒道:“你讲不讲道理?动手动脚的。”
任意与常和兄妹正在旁边一个经营一些小玩儿的店铺挑选着东西,听到何春喜的声音,看了过来。
常和见了,跑过去问道:“喜子哥,怎么了?”
何春喜见到常和跑了过来,想起自己的大哥还在一旁,怕惹事给
大哥添麻烦,连忙说道:“没事,和儿,咱们走吧。”用鄙视的眼光看了锦衣青年一眼,拉着常和就走。
何春喜不想惹事,但事儿却要惹上他了。
锦衣青年欣赏完扇子,正巧转过脸来看见何春喜满眼的鄙视,自尊心一下子受到严重打击,心中恼怒,一伸手把何春喜拦了下来,说道:“小子,你一双狗眼乱眨是个什么意思?”说着一巴掌就朝何春喜脸上打来。
何春喜脸色一沉,急退一步,只听到“啪”的一声,锦衣青年脸上中了一巴掌,原来是常和出手了。
要说何春喜与常和这哥俩,虽然算不上是武道高手,但身手还是不错的。
何春喜自从被人追杀之后,深感自身能力的的重要,跟着任意回到中州城后,意欲跟着任意学武。但碧离岛的规矩,没有得到当家人的许可是不允许随便传授的,于是任意就让文刚夫妻指点何春喜,何春喜在读书之余,努力苦练,寻常七八个人不在话下。
常和今年十二岁了,几年前他曾经跟着一个异人学会了一套高明的轻身功法,回归常府后,常山老将军时常加以指点,身手比何春喜更厉害些。
常和听到锦衣青年不但出口辱骂何春喜,还出手打人,忍不住就扇了他一巴掌。
锦衣青年突然被打,愣住了,跟着锦衣青年一起来的几个青年人也是惊得瞪大眼睛,在中州城里,居然有人敢打徐公子。
徐公子,就是外阁老相徐荣庆的独生孙儿,徐俊斌。
徐俊斌这个人也不见得有多坏,只是这些官员的后代,大多都是长了一副仗势欺人的臭脾气,此时被打,那还得了?他怒着对身后的几个人大吼一声:“给我灭了他们。”
跟着徐俊斌的几个人也是京官的公子哥儿,一向以徐俊斌马首是瞻,听了徐俊斌的话,齐齐叫喊着向何春喜两人扑了过去。
只是这些公子哥儿一向沉迷酒色,也不练武,那里是何春喜常和哥俩的对手?只见人影晃动,没两下子,这些人全被放倒了,个个躺在地上哎呀哎哟的叫起痛来。
任意拉着常平小丫头在不远处看见了,不由得笑了起来。常平小丫头见到哥哥如此神武,更是得意地拍着小手大笑。
常和哥俩放倒了这几个人,拍了拍手,叫道:“哼!一群废柴,喜子哥,咱们走。”拉着何春喜朝任意走了过去。
这点小事任意自然是不以为意,带着他们继续逛街去了。
逛到紫府大街福森拍卖行门口时,任意想起了当初在这里参加拍卖会得了一笔巨款,心下感叹。见到今天开场拍卖,就想带着这几个小的进去见识见识。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只见徐俊斌几个人带着二十来个衙役急步走来,把任意他们围了起来。
原来徐俊斌吃了亏,气哼哼的要回去找人报复,在经过京都府时正巧遇上京都府丞沈学林。
陆文轩东窗事发被投进监狱,京都知府一职暂缺,京都知府事务暂时由沈学林主事,沈学林认为坐上正堂的机会到了。近来是参王拜相,走门路拉关系,希望他们给自己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好话。
沈学林正想找机会讨好徐老相,听说徐老相的孙儿被打,那还了得?略略问了动手之人的情况,估计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就派了衙役头目郑严带着二十来个衙役跟着徐俊斌出来了。
本来年轻人争强好胜,也没有伤筋断骨,小事一桩,过去就算了。没想到徐俊斌居然动用了官府中人,而这官府中人也甘愿为虎作伥。
任意摸了摸鼻子,微微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别随风要是在场,知道这小东家要冒坏水了。
徐俊斌指着何春喜说道:“就是他们几个行凶打人,把他们抓起来,带回衙门交由沈大人审问发落。”
郑严看了任意几个人一眼,除了任意略显成熟些,另外两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一般平民,心里犹豫起来。
郑严知道,在中州城里,权贵高官的公子哥儿多如牛毛,一不小心就会踢上雷,不是自己一个九品衙役头目能惹得起的。
郑严真想对了,这几个人还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且不说任意是百官煞星,就说常和兄妹俩,常山大将军虽然早已退休,但威名犹在,连皇帝也得买他几分面子。常老将军当年的部属现在大多是将军副将,铁国第一名将宫不易宫大将军当年就是常老将军的亲兵,只要常老将军动动嘴皮就能把郑严灭了。
徐俊斌看见郑严在犹豫,叫道:“郑大人,还不快快把人抓回去。”
郑严想了想,一咬牙,挥手叫道:“把人抓起来。”
常和听到要抓人,哼了一声就要动手,任意摆头叫道:“和儿。”
常和对意哥哥一向来十分敬佩,听到任意的话,泄气地低下头来。
其实徐俊斌要把人抓回去,也不想怎么样,只不过是想把人带回去,让沈学林装腔作势的审问一番,然后打几个大板出口气罢了。
众衙役把任意几个带回京都府衙门,沈学林有事要出去一会,就把他们关进了大牢里。
任意之所以由得着衙役带回来,他是气不过沈学林为了这么点小事而动用官府衙役,这可是公器私用啊,他想给沈学林一个教训。
常平小丫头在大牢里有点害怕,紧紧拉着任意的手说道:“意哥哥,叫爷爷来吧,我不要呆在这个地方。”
何春喜把小丫头抱起来,说道:“平儿,有意哥哥在,别怕。”
常和哼声说道:“妹妹是个胆小鬼。”
常平嘟着小嘴:“哥哥才是胆小鬼,平儿是怕黑。”
任意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说道:“平儿,有几位哥哥在呢。不用怕。”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叹息:“唉,这些狗官,连一个小丫头也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接着狠命地拍打着木栅栏,高声叫道:“快快放我出去!黑心狗官!你们不得好死!”
任意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一身白衣,脸容有些憔悴。从这个姑娘的气质衣饰来看,似乎不是一般平民人家的女子。
任意心下惊讶,大牢里怎么会关着一位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