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面具人接了任意一掌,掌风激荡之下,觉得一股厚重的掌力向自己压来,他脚下一点,趁势急退,双手挥舞,四道寒芒呼啸着分别向守在房顶上的四个侦缉卫急射而去。
眼看几个侦缉卫就要丧生在寒芒之下。
情急之下,任意脚下一踢,几块碎瓦向面具人飞射而去,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两只玉瓶,双手一挥,玉瓶朝着两点寒芒迎头射去。
玉瓶撞上寒芒,丁当声响,两点寒芒掉在瓦面上,玉瓶同时爆炸开来。瓶子里的丹药碎成粉末,在空中飘洒,弥漫出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
就在同时,任意双手凌空一抓,瞬间两股强大的吸力把两名侦缉卫扯离了原地,险险避过了寒芒。
面具人知道自己的修为不如任意,如果稍有迟疑,就要落到任意手里。他算准了任意必然要出手相救属下,也就在这一瞬间,面具人已趁机飘身越过了屋顶,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任意救下了几个侦缉卫,却让面具人跑了。不由骂道:“老兔子,真奸诈。”
任意上前检起掉在瓦面上的寒芒,却是两颗明亮圆滑的铁珠子。
从房顶下来,来到院子里,几位领军将领走了过来。
任意对着他们一揖,说道:“辛苦了,众位将军。多谢焦大将军的支持。”
几位将领对着任意一抱拳,说道:“任大人,焦大将军说了,这是为朝庭办事,任大人不必客气。”
自从任意派人找到了极月楼的秘密据点,知道凭自己带来的侦缉卫和南州州衙的衙役是无法把这些杀手一网打尽的,就去见了镇守南州的大将军焦青。
焦青知道小任大人身份特殊,再说也是为朝庭办事,也无二话,就派了部属领军前来协助。
任意向几位将领问伤亡情况,军队没有人员死亡,重伤了几十个人。二十多个杀手死了几个,活捉了十几个。
军队撤走后,任意吩咐侦缉卫把人带回南州州府,择日押送返回中州城。
......
......
兴隆十三年初夏,窗外的苦楝树早已吐出嫩叶,一阵微风吹拂,挥洒着一片青翠。
任意端着茶杯站在窗前,看着满树葱郁,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任意从南州返回中州城,将一干人犯交由刑部收监,进了太阳宫,向兴隆帝详细的汇报了案子详情后,回家睡了几个懒觉。
昨天,在朝会上,刑部把蒋春亭和邓子兵的两个案件审理结果做了陈奏。
对蒋春亭的案子审判结果,百官没什么异议。让百官感到吃惊的是,这个蒋春亭是多年前的杀人逃犯,居然还是林大学士的表弟。
但在邓子兵的审判结果上,却出现了不同声音。
刑部对邓子兵做出了斩立决的判定,而对那个前朝相爷却没有牵连,这也是刑部留了情面了。
但在朝会上,有的官员说,邓子兵并没有亲手杀人,只是他的手下犯事,对邓子兵判刑于理不合。
有的说,邓相爷为国劳苦功高,只有一个独子,念在无心犯过,理应为邓相爷留下一点香火。
有的说,南州方面证据不足,不能单听几个所谓证人的一面之词。
任意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那个人,那个权势很大的人。
任意想,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比如一个人拿着一把刀杀了人,难道说是刀犯了事,与人无关?
邓相爷要留下香火,那些被杀了的人就理应断了香火?
人证物证俱在,居然说只是一面之词?
任意知道,皇帝师叔这时候应该有点头痛。皇帝师叔头痛的不是案子的结果,也不是百官的意见,应该是对那个人头痛。
任意叹了口气,回身望了一眼正在看卷宗的别随风,说道:“随风,假如日后你当了千岛国的国主,你该如何处置?”
别随风听了心头一惊,抬头望着任意,一时答不出话来。
任意笑了笑,说道:“你那点心思我早看出来了。你平时留心政务,每到一处,比较留意民情,难道你没有这打算?甘愿长久跟着我做幕僚?”
别随风起身一揖,说道:“公子眼光如炬,随风不敢隐瞒。还请公子助我。”
“如时机成熟,我必助你。”任意对别随风是比较满意的,但也知此人非池中之物,如能成人之美,何尝不是美事?
别随风听了,心头大喜,如能得此人相助,胜过千军万马。
别随风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皇上是历代皇帝中最为爱民的一个,我游历多年,亲眼见到皇上出了很多益民善政,百姓得益良多。我相信皇上必是以民意为重。”
“我也是这么想的。”任意放下茶杯:“这个皇帝还是不错的,希望我们没看走眼。”
别随风心一凛,小声说道:“公子,这话不能乱说啊。皇上听了该不高兴了。”
“怕什么?”任意摆了摆手:“师父对我说过,天下苍生悲苦良多,为人主者,但凡善施一点雨露,百姓沾恩。如行一点恶政,尸骨成堆。皇帝也明白这个道理的。”
......
......
几天后,朝庭旨意下来了。
旨意中说,蒋春亭作恶多端,出资组建杀手组织极月楼,杀害林大学士一百多条人命,凌迟处死,家产充公。极月楼杀手助纣为虐,斩立决。
邓子兵横行乡里,纵人行凶,罪大恶极,斩立决。邓维德教子无方,剥夺俸禄。
望海盐运使司柴运生,勾结恶商,贪污腐化,撤职查办。
南州州长冷浩冬罚俸半年,南州按察使赵贤罚俸一年。望海知府申炳业降一级留用。
百官接到旨意后,倒是没觉得什么意外,一向天威难测嘛。但有一点百官看出来了。这个小任大人连破两个大案,不但能力超凡,似乎还是个灾星,每到一处,必有官员被处理。
小任大人自是不必理会人们怎么议论,此时小任大人正在头痛。不是生病的头痛,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头痛。
月宫里,兴隆皇帝象看戏般微微笑着,着看小任大人。
而小任大人正一副无奈的神情在摸头摆脑。
青莲后皇正热情的对他说着:“意儿,官你当上了,家你有了,家里还缺一位女主人。师姑想着呀,给你张罗一门亲事,你要是同意了,我禀明师兄,就把事办了。好不好?”
小任大人一听,跳了起来,叫道:“哎哟,师姑,我的好师姑,你一国堂堂皇后,怎么做起媒婆来了。”
青莲皇后笑道:“师姑也是女人,为我的好侄儿介绍门亲事,这有什么奇怪的。”
小任大人苦着脸对兴隆帝说道:“皇帝师叔,好师叔,求你让师姑饶了我吧。”
兴隆帝笑道:“臭小子,你师姑也是好意嘛。家里有了个女主人,你也少了后顾之忧。”
“我什么忧也没有,一丁点的忧也没有。”任意摆头道。
这时候一个清丽的宫装女郎走了进来,对着兴隆帝和青莲皇后行了一礼,说道:“父皇母后。”
青莲皇后拉着女郎说道:“静儿,来,这是你意弟弟。”对着任意说道:“意儿,这是你姐姐纤静公主。”
纤静公主嫣然一笑,对着任意说道:“意弟弟,久仰大名啊。”
任意连忙起身对纤静公主行了一礼:“见过静姐姐。”随即想起什么,这师姑说介绍的亲事不会是?吃惊的望着青莲皇后。
青莲皇后知道任意误会了,哈哈大笑,说道:“意儿,我想给你介绍的亲事,是内阁老相左丹青家的左小姐。静儿与左小姐是要好的姐妹,我让静儿来,是想让她跟你说说左小姐的一些情况。”
任意松了口气,双手乱摆,摇头说道:“不听,不听,静姐姐,你也不用说了。”
纤静公主微笑道:“意弟弟,左小姐那可是生得貌美如花,端庄淑静。”
任意知道此时不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就算这次拒绝了,可能还有下次,那真是烦不胜烦了。
任意一脸正色,站起来说道:“师叔师姑,不是侄儿不知好歹。我自小被师父收养,连我父母在那里我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
“我也跟师叔说过了,为师叔做事,自然是尽力去做。但我还想查清自己的身世。父母是生是死,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总得搞清楚,要不我一生不安。所以,现在我还不想成家,还望师叔师姑体谅师侄的心思。”
兴隆帝听了笑道:“莲儿,我说吧,你还不信。臭小子有他自己的想法,由他去吧。”
青莲皇后听了沉默片刻,叹道:“意儿说得也在理,也罢,意儿,师姑是想着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师姑也不勉强啦。”
自古以来,皇帝指亲,没有谁敢不从的。而皇帝皇后求着为人做媒的,任意算是第一人了。但任意身份不同,兴隆帝夫妇自然是不敢硬作主张,其他人也不值得他们这样做。
任意见师姑不再勉强,放下心里的石头,连忙辞了兴隆帝夫妇,赶鬼似的逃出月亮宫。